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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勉强平静地问出这句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尾音颤抖着。

江渊沉默。

沈危抬头,从下往上看。

江渊把袖口扣得很紧,哪怕衣服已经湿透,他也不愿意脱下衣服,那股居高临下的样子十分有距离感。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的视线跟随着沈危。

“为什么不说话?”

沈危扯下了方洋旭嘴中的毛巾。

“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吗?”

沈危把毛巾往旁边放。

方洋旭晕死过去,紧闭着双眼。

“我说对了?”

两人的耳边只剩下雨声。

窗外。

雨越来越大了。

片刻后,江渊喉咙上下滚动,说:“没有。”

沈危勉强扶着一旁的茶几,眼前的画面正在晃动,他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以至于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很多答案,不用明说。

有时候,答案就在停顿、沉默中。

一直折磨着沈危的答案,就这么,忽然揭晓。

没有预料中的歇息底里,没有想象中的恨意滔天。

所有的情绪都像停顿了般。

好像他感知不到。

出于自我保护的机制,沈危的内心早就筑起高堤,把那些激烈的、猛烈的情绪拦在其中,这段时间里,他麻木地安静、承受、依赖。

当有人告诉他,他该恨了,他只近乎于茫然。

沈危没有接话,蹲身,试图把捆绑方洋旭的绳索弄掉。

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松动绳索,江渊绑得太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他几乎是在摇着那根被系牢的绳索,手掌都被磨红。

方洋旭被他的动作带着晃动,神色痛苦。

“别解了。”

江渊握住他的手腕。

沈危执意要给方洋旭解开身上的绳索。

他挣开了江渊。

江渊捉住他的小臂。

沈危压着声音说:“放手,我要给他解开。”

他的声音近乎于冷静。

被甩开的江渊皱起眉头,用手再度握住沈危。

“绳子会磨破手掌。”

日日夜夜都能听见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渊每说一句话,沈危的痛苦就更甚。

江渊关心似的话语响起,却做了伤害他的事情。

沈危在被触碰到的一瞬间——

积压的愤恨骤然决堤。

几乎是瞬间,沈危嘶吼着:“别碰我!”

他猛然甩开了江渊的手。

江渊没有发作。

他皱眉问:“你信了他说的话。”

江渊淋了雨,头发正往下滴着水,浅色的衬衫被全然浸湿,此刻紧贴在他的身上,那些伤痕让江渊的皮肤变得崎岖,此刻湿了的衣服正印着那些不平的伤痕。

沈危又从他身上仓皇地移开视线。

他或许有点过分了。

江渊没有出声,随后,换他蹲下,沉默地开始帮沈危扶住膝盖处的绷带——

这是昨天沈危磕到桌角受的伤。

沈危用余光看见江渊俯身,浸湿的衬衫之下是宽而有力的肩膀,带着他的手臂往前伸。

轻微的触碰之后,沈危移开膝盖。

江渊的动作落空,双手悬在空中。

“回答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危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江渊收回手,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