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锦程。

贺狄把后半句问出口：“疼不疼。”

贺狄看到那只手的一瞬间已经认出了，这时候装作惊讶：“周先生。”

周锦程摇摇头，说：“不紧。”这时才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鸭舌帽帽檐：“麻烦贺少爷了。”一边的女人听到他是贺家公子：“贺公子您好，我是周锦程的助理苗娅，请问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回程的车吗？我们的车出了些问题。”

周锦程看她，欲言又止，苗娅察觉到他的目光，说：“没事的，没事。怎么说都早回去更好一点。”周锦程定了几秒，缓缓点点头。

贺狄本来就有此意，苗娅主动开了口更是方便不少。贺狄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其他车大概都不合适了。均方制式，没问题的。”

周锦程明显因为这句话紧张了起来，他刚刚包扎好的手又紧握起来，血迅速洇出了纱布：“可以吗？”他问苗娅。

苗娅点点头，帮他把手指松开：“没事的。”

苗娅引贺狄到周锦程的住处，周锦程对贺狄说：“贺公子，能不能麻烦您送苗娅回去她家不算近。”

听到这话，苗娅说：“锦哥，我陪你再待一会再走。”

周锦程摇摇头：“不早了，你先走吧。”

苗娅转头对贺狄说：“贺公子，如果可以，请您送周锦程上楼，他有幽闭恐惧症……到楼上就可以。我就不麻烦您了。”

贺狄求之不得。

周锦程没有出声拒绝，两人乘电梯上楼，周锦程在门口犹豫了几秒，对贺狄说：“要不要进来坐坐？喝口热茶吧。”

贺狄敏锐的察觉到周锦程的犹豫：“我可以吗？”

周锦程此时已经说服了自己，点点头。

“刚才，让您见笑了……我有幽闭恐惧症，很严重。坐陌生的车和电梯都会发病……不是针对您。”周锦程给他拎出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没事。”贺狄赶忙接过去换好。周锦程脱外套的时候被绷带系的结卡了一下，轻轻扯不动竟然试图把绷带硬生生扯下去，贺狄见状忙走到他身边帮他脱下，正巧看到从高领毛衣里漏出来的一小段绷带。

贺狄问：“喝什么？茶？你不方便，我来倒吧。”

周锦程说：“挑你喜欢的。”

见周锦程没有换更宽松衣服的想法，贺狄说：“你身上有伤，最好穿宽松点。还有，最好换下药。”

周锦程手上握着的水杯一下摔到地毯上，他弯下腰时说：“……太晚了，医生也很辛苦。”

“我可以，没问题的。”

周锦程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好。”

很多人都垂涎周锦程的肉体，当然也包括贺狄。很久之后贺狄才知道当时周锦程也不是信任他，周锦程说：“没有人能比我更能伤害自己。”

是的，贺狄替周锦程把身上层层缠绕的纱布揭开的时候，贺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他身上的伤恢复得不好，集中在身前，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导致的伤口。周锦程躺到了床上他一直都是这么做，能更方便医生动手。

贺狄带了一次性手套，撕开酒精棉球包，轻轻擦去那些创口处的污物：“疼吗？”

周锦程没有说话。

“很疼的。”贺狄说。

周锦程把头侧过去。

4

在周锦程的要求下，贺狄次日一早才从他的住处离开。

周锦程看了时间，已经快到午夜，说：“你在客房睡，明天再走。”

“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走，而是现在就去睡”周锦程说，贺狄从他眼里几乎看到了哀求。

哀求？

苗娅不知道从哪里问到了贺狄的联系方式，当晚就加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