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沉着眸子出声,“方世昭已酿下大错,加之他已经失信于汝城百姓,想必即便伏法此生仕途也已经无望,铤而走险也是有可能的。”
“是,是的。”春娘的手心在袖中握紧,在一旁搭腔。她的余光忍不住往上座的姜采盈看去,只见她神情恍然,有些心不在焉。
春娘有些欲言又止。
眸光流转之间,对上卫衡如毒蛇一般锐利阴鸷的眼睛,顿时噤了声。
再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春娘请辞。两人之间并无过深的交情,所以姜采盈也未挽留,只是口头上客气让卫衡起身相送。
春娘身为卫衡下属本该婉拒,可没想到卫衡却先一步起身往庭院外走去,春娘有些错愕,不过也随即跟上去。
朱门之外,卫衡的气压低得吓人。
春娘惶恐下跪。
“管住你的嘴,不该说的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春娘冷汗涔涔,“是。”
“惜春坊已经暂时被官府关停,这些日子你便回无忧谷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回京。另外,传令下去,命暗卫盯紧雪姬娘子,她最近和匡沉瑾似乎走得很近。”
春娘恭敬颔首,“属下遵命。”
“还有”卫衡目光放远,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刘维,尽管处理掉。”
闻言,春娘眼中闪过一丝怔然。可抬眸时,卫衡已经迈开步子,衣袂翻飞掠出数丈,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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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汝城的奏报经由并州州牧传到陵都,方世昭与淮西侯造反之心人尽皆知。朝廷的风向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倒向一边。原先淮西侯的同党如今在朝中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很。
市民百姓热议沸腾,惜春坊还未开放,城中说书时评的茶馆酒楼则日日爆满。
揽月将近日府外的大事说给姜采盈听的时候,姜采盈正躺在院外的椅榻上乘凉,“揽月,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怪?”揽月有些茫然,手中却一边为她点上驱蚊的香烛,“公主,如今淮西李氏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您是不高兴么?”
揽月斟酌着用语,她不确定公主是否还对从前的淮西世子存有旧情。
“高兴,本公主当然高兴。”
她做梦都想着能够将淮西李氏绳之于法。按照目前的局势,西北淮西郡大概率已经被玄铁军给扣下。
淮西李氏府邸上下三百余口人,女眷充妓,男丁被押解入京。其余涉嫌谋逆人员,一并打入天牢等候刑部和大理寺审讯发落。
如今,只剩淮西李氏父子固守汝城,苟延残喘,成不了大事。一切静待尘埃落定,她本该彻底放下心来的。
可姜采盈心里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止不住凝眉思忖,“我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太过于巧合。”
“巧合?”
“说不上来”
李沧既然能在临死前说出真州刘维的名字,此人定然不简单。可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细细回忆着那日春娘回话事的神态,言语闪烁,似乎有所顾忌。姜采盈内心烦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晚膳过后,姜采盈照例入了药浴。
热池之中,水雾氤氲,也暂时将她的愁思涤荡几分。她靠在桶壁边上闭目养神,外头乔生传来话,说卫衡今晚有要事在身,便不过来了。
“知道了。”
姜采盈并不是很在乎,自汝城一事接近落定后,卫衡反倒变得忙碌了起来,她也乐得清闲。
片刻过后,她猛地睁眼,手臂在浴池中微动,激起小片的水花。不对最近卫衡好像是在刻意避着她?
正这么想着,门扉处传来一阵轻响,纱幔被风撩动少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