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死了人。
对啊,他的义兄沈大呢……沈大的家人呢?宅子明明是乡绅的遗产,却被标上“首辅故居”的名号。
还有那诡异、无处不在的玉兰花林,什么季节都开得那般鲜艳、旺盛。沈宅埋了尸体,是否就能说明首辅府邸也有尸体……她不敢细想。
“骨头。”他垂眸,仔细端详桌上的骨头,“看样子,是指骨。”
“是人指骨吗?”
她笑:“嗯。”
“很好看。”他拿起书册,繼续看书,面色如常。
连一丝犹豫、一刹皱眉都没有。
“你不意外么?”
“还好吧……苗疆人有囤积人指骨的習惯,夫人是从苗疆人那儿买的吗?”
“不是哦,”她摇头,发髻上的步摇也随之晃动,珊珊作响,“是捡的。”
“在首辅故居捡的。”
“……首辅故居?”
“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啊,夫君忘了么?”
“你忘记你的那位义兄了么?你以前不是寄住在他家。”
她双手托腮,饶有兴致盯着桌对面的男人。
“夫人去那儿了?”他放下书,温柔一笑,“夫人在意我的过往,我好生感动。”
“只不过,往事暗沉,不忍追忆。”他说,“还请夫人见谅,我不願聊过往,如今与夫人相爱不疑,已经很满足了。”
相爱不疑?说的是他们?
沈知聿真的是疯了。她暗自想。
他这样说,她也不好再繼续问下去,将指骨收回荷包,与白灿灿的银子放在一起。
她再想去沈宅探查,却被告知故居在修缮,旁人不得入内。
太巧了,就像是有人专门在暗处与他对着干似的。
先是王监生,然后是不准进沈宅,下一步呢?下一步会是什么。
“没事,”卫昭噤声,“等天黑,我翻墙进去。”
“小姐早些休息。”
方霜见:“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願意帮我查这些?”
毕竟她从前很少给他寄银钱,一年下来只寄过两三次,他却始终保持与她通信。
在街上随便抓个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抓到像卫昭这样的人的,方霜见的运气一直很差,她不信会突然变好。
“小姐,您吩咐我这样做的。”
“我欠了你九个月的工钱,你还愿意?”
卫昭没有回答。
夜晚她梳洗完,沈知聿已躺到床上,侧身望她,脖间薄汗涔涔,锁骨间还有沐浴后未拭净的水珠。
虽说她疑心他,但她同时也喜欢他,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旁人说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之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他们甚至还吵不起来。自己养的狗,再怎么毒辣,对外也会始终迁就他。
因他们是一家人,是爱人、亲人,是最知晓对方劣性的人。
只有触碰到自身利益时,方霜见才会抛下他。
躺在床上,她理了理寝衣裙摆,转头对他说:“我想睡里面。”
这几日一直是沈知聿睡里面,因他从前总是在半夜消失不见,无声无息,不知出去做什么。
为了防他,她让他睡在床铺内侧,这样他想下床就要跨过她。
她睡眠浅,感受得到。
“好。”
他起身与她換了个位置,为她盖好毯子。
“卿卿,过几日春闱结束,我们先不急着回程。”
方霜见:“为什么?”
“我向陛下告了假,陛下也应允了。可以不立刻回去。”
他双眼半眯:“我想趁这个几乎,与夫人好好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