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发烧(3 / 4)

些话没说,但几人心知肚明。

纪曈高二那年,下楼梯的时候崴过一次脚,挺严重,一个星期不能下地。

以纪曈在学校的人缘,别说崴了脚,就算是“眉毛以下全部瘫痪”,都不愁没人搭手。

可那一个星期,纪曈基本全都挂在顾临身上,背得不舒服了就换抱,还是那种面对面树懒的抱法。

常常都是顾临抱着,纪曈挂在他身上,下巴搁着,手也不空着,搂着顾临脖子的间隙,还要拿张竞赛卷看,或者拿本英语词汇翻。

李原他们看不下去了,说:“怎么你崴了脚折腾的是临哥?”

纪曈当时还挂在顾临身上,闻言没有丝毫“惭愧”:“我生病的时候很折腾人的。”

李原他们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有一个下午,顾临外出比赛,崔明英他们自觉接替了顾临的位置,打算背纪曈下楼上体育课,纪曈却说了一句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话。

“没事,我还行。”

然后抓着崔明英的小臂,一蹦一蹦下了楼,一点都不折腾,也不磨人。

班里人还以为是真痊愈得差不多了,刚想跟比完赛回来的顾临报告这个喜讯,顾临掀起裤脚一检查,脚又肿了一点。

纪曈:“·-·。”

所有人:“……”

顾临脸沉了两天,纪曈又在顾临身上多挂了两天。

“等临哥吧。”李原看着周天说。

周天只好点头,把手抬起来,好让纪曈抓着。

纪曈感觉自己像一罐装着中药的陶罐,底下有一把小火在熬,身体里咕噜冒着带着苦气的热泡,可又觉得冷。

“为什么不走了?”他突然问。

几人:“……”

祖宗你别吓我们。

崔明英生怕纪曈忘了他给顾临打电话的事:“马上走马上走,那什么…临哥很快就到了。”

“临…哦,对,”纪曈怔怔盯着地面说,“我得骂完人再走。”

李原忙不迭:“对对对,骂完人再走。”

纪曈直起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

时间像是被调了倍速,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无限漫长。

纪曈眼前事物轮廓越发不清晰。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瞬间,纪曈终于听见记忆中那道声音。

“哪里疼。”

那人声音压抑着,带着快频率的不稳的呼吸。

——是跑过来的。

哪里疼……

他哪里都疼。

耳朵疼,头疼,喉咙疼,眼睛疼,心口疼,身上哪哪都疼。

可他没说。

纪曈只是一点一点抬起头,脸和眼睛因为体温烧得通红。

他一错不错看着骤然出现在他生命,又骤然消失,在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又重新站在悬铃木下的人,良久。

“你不是打定主意不理我吗。”

纪曈声线绷得极紧。

“顾临,你先跟我说话的。”

“我赢了。”

每说一句话,纪曈就要停顿许久,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自我缓冲,又像是为了蓄劲说出下一句。

世界静到仿佛只有风声和彼此的心跳。

顾临垂着眼,神色在灯下显得晦暗不明。

说着“我赢了”的人,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顾临看着自己被揉攥得不成样子的衣角,看着自己悬于高崖。

最终,他朝着高崖迈过去,将人小心抱进怀里。

纪曈滚烫的体温贴着肌肤渡过来的那一瞬间,顾临认命了。

“是。”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