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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枔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练琴、健身、练口语……再睡个午觉。
但是,她很认真地把这些事做完一遍,甚至还清理了衣柜里很久没穿过的衣服,又小憩了一会,时间才刚到下午四点。
天色依然是亮堂的。
平常的时间都过得很快,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慢?
思忖几秒,她决定加练。
只要忙起来,就没有空思考那些情情爱爱。
温念枔再次走进琴房,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
天色白茫茫,寒风凛冽,远处的建筑物像是披上一层轻纱,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温念枔坐在窗边,将大提琴放在面前,右手拿起琴弓。
修长的指节扣在琴弦上,房间里缓缓流淌出低沉优雅的琴音。
曲子奏至一半,天空中遽然飘落起白色的雪花。
从一开始细细密密变成纷纷扬扬,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目之所及的景物都掩盖成白皑皑的一片。
这是今年的初雪。
温念枔打开了窗,伸出手,任由雪花飘至掌心里,慢慢融化。
她蓦然想起。
小时候某一年下初雪,好不容易碰上季晔回家,他还难得地有空。
季晔便教他们兄妹念了两首关于下雪的诗词。
一首是李白的《清平乐·画堂晨起》,“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而另一首是白居易的《问刘十九》,那句诗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两首她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背下来,季明泽则是只听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温之云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夸季明泽聪明。
季晔见她那样伤心,便鼓励她没有关系,她年纪还小,而且每个人的学习能力本就不同。
温念枔那会很在意这些,后来慢慢长大,便开始学着去释怀很多东西,比如对于季明泽的优秀,对于温之云的偏心……
后来,她花了三天时间,完整背下了这两首诗,但季晔已经在地球的另一边,她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背给父亲听。
那时候,她只是为了背诵下来而苦读,诗句里的意思,她过了很久才明白。
……
温念枔站在阳台上,独自赏了一会雪。
她忽然想到,江槐现在还在上海,要后天才回北京,应该看不到下雪吧。
她拿出手机,对着天空和景物拍了几张,打开微信发给他。
【不喝温开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电话不到半分钟便响起。
她立即按下接听键。
江槐的声音似染了风霜。
他说:“好。”
温念枔走回客厅,盘腿坐在沙发上。
对着手机,她低低笑了声,“好什么?我们隔着一千多公里,你晚上有时间我们可以视频,这样也算见面。”
听筒里传来他的笑意,“不用视频,你倒数十个数。”
温念枔微怔了下,心里那个可能性还没问出口,那边已经开始数数。
“十、九、八、七、六、五……”
温念枔鞋都来不及穿好,狂奔跑到门口。
电梯上红字果然开始变化。
她抓着心口处的衣服,深咽下全身心的紧张。
耳畔边继续传来声音——
“三。”
“二。”
“一。”
“叮咚。”
电梯门打开。
江槐穿着深色风衣,身形一如既往地修长挺拔,他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脸上的口罩也没来得及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