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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枝 不觉春笙 106406 字 1个月前

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轻易不会取下,必是他强抢去的!”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陡然拔高,“胡说八道!”

清枝垂首静默了一瞬,继而缓缓抬起眼帘,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向县令,目光如霜雪般冷冽,“大人,案子不该这般审理。”

县令闻言眉头高挑,面容露出几分讥诮,“哦?不该这般审?”

清枝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答道,“民女虽见识浅薄,却也知晓,戏文里那些青天大老爷,断不会这般断案。”

县令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变色,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猛地直起身子,“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官念在往日情分,对你百般容忍,你竟敢辱骂本官!”

说着“砰”地一声,惊堂木重重地砸在案上,他伸手指着清枝,“大胆刁民,公然藐视公堂,该当何罪?”

清枝神色未变,目光凛然,“民女不知。”

县令冷笑一声,从令签筒中抽出一支黑头令签,直直掷在清枝跟前的地砖上。

“来人!”

县令厉声喝道,“将她押入大牢!”

“是!”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铁枷锁住清枝纤细的手腕,推搡着她走向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尿骚味和霉腐气息,令人作呕。

唯一的光是墙面高处的一个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清枝被衙役猛地推进最里间的牢房,脚下踉跄几步,双手慌忙撑住墙壁,才稳住身形,没有一头栽倒在那堆发潮的稻草上。

那些稻草湿漉漉地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衙役粗鲁地卸下她腕间的铁枷,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实待着!”

牢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衙役的呵斥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枝缓缓滑坐在地,潮湿的墙壁渗着寒意,贴着后背,没多久那股湿冷便浸透她全身。

她抬了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铁枷的印痕,又想起她陪小侯爷南下岭南的那段日子。

明明也就三年的光景,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声音透着委屈,“小侯爷,你在哪儿呢?”

衡州城外,熙王军营帐内。

徐闻铮手中利剑一劈,赌桌应声而裂,骰子铜钱哗啦啦散落一地。

“聚众赌博,按军法处*置。”

他声音不大,却让帐内骤然安静下来。

正要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醉汉含糊的叫嚷声。

“你算老几?老子占山为王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帐内顿时爆出哄笑,有人接茬,“就是!搁从前,你给咱们大哥提鞋都不配!”

“也不知熙王殿下怎么想的,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视察!”

徐闻铮脚步一顿,转身这会,他不紧不慢地掀开帐帘,眸色沉静,“不服?”

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汉子踉跄着挤出人群,褐布衣襟大敞,露出胸膛上几道狰狞的伤疤。他歪着嘴冷笑,“对,老子就是不服!”

壮汉说着往前又迈了两步,指着徐闻铮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老子?”他反手一指身后那群兵痞,“这些兄弟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哪个手上没百八十条人命?”

说着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呢?小白脸,长这么大怕是连鸡都没杀过吧?”

徐闻铮目光如刀,“滥杀无辜百姓,也值得炫耀?”

“呵!”刀疤汉往地上啐了一口,“人命就是人命,还分什么贵贱?”

身后那群兵痞闻言哄笑起来,接着话头开始起哄,“就是!横竖都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