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清坐回矮药柜后面说：“好人做到底，你帮唐愿同志涂一下，又不费多大事。”

唐愿想到何净远帮自己涂蚊子包，心里紧张了起来，瞄了一眼何净远说：“要不徐医生你帮……”

刚好有村里人来开药，徐墨清打开药柜配药。

唐愿抬头看着驻足的何净远，何净远低头看着唐愿，浓密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唐愿和他对视了几秒，有点害怕，垂下眼睑，无措地看着手里掰开的草茎，断口流出的黄绿色汁液弄脏了他的手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草茎，唐愿身旁的床铺一陷，听到男人说：“抬头，我帮你涂。”

唐愿抬起头看何净远一眼，垂下眼睑不再看他，抖动的睫毛像是扑棱的蝴蝶翅膀，脸颊染上薄红，心脏砰砰直跳。

何净远用两根手指挤压草茎，黄绿色的粘稠汁液从断口冒出来，他把断口贴到唐愿脸上的蚊子包，上下滑动涂抹。

风一吹，涂了草茎汁液的地方凉丝丝的，唐愿闻到了何净远身上的汗味，他的汗味不难闻，满是男性荷尔蒙。

粗粝的指腹不小心摩擦了几下唐愿细腻的脸，唐愿心跳加速，无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好了。”何净远把用过的草茎丢到垃圾桶里，起身走到柜子前撕了张纸擦着手上沾到的草茎汁液，走了。

唐愿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四根半草茎，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

徐墨清开完药看到唐愿盯着草茎看，以为他好奇草茎是什么，说：“这草我们叫凉苦草，会开紫色的小花，吃到嘴里是凉的有点苦，被蚊虫叮咬涂这个草的汁液最有用。”

唐愿拿起用剩的半根草茎咬了一小口。

不苦，是甜的。

最后一点药水输完，徐墨清拔掉针头，唐愿按着针眼，看着输液架上空了的两个药水瓶，不好意思地问：“徐医生，药水瓶能给我吗？”

“可以啊。”徐墨清拿下两个药水瓶，放到病床上说：“洗干净了再用。”

“谢谢徐医生。”

“不用谢。”

唐愿按了一会儿，针眼不流血了，他把四根半的草茎进放进药水瓶里，拿着两个药水瓶起身，到矮药柜前付了药钱。

回知青所的路上，唐愿遇到了要去看他的王毅中，王毅中叫他好好休息，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回去干活了。

唐愿摊开手一看，是一颗奶糖，他剥开包装吃进嘴里，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装一些奶糖带下乡。

唐愿回到知青所，到屋里拿出毛巾擦了擦身上沾到灰的地方，洗干净药水瓶，清爽地进屋脱掉鞋袜，躺到了床上。

他把药水瓶放到床头上方的窗台上，其中一个药水瓶加了一点水泡着草茎，绿色的草茎插在透明的药水瓶里挺好看。

唐愿看着草茎，想起了何净远，想起他给自己涂蚊子包，想起他身上的汗味，想起他粗粝的指腹摩擦自己脸的感觉，脸又红了。

屋里太安静，唐愿想着想着睡着了。

中午知青们收工回来，王毅中看到的就是唐愿蜷缩在床上，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睡得香甜。

他坏心眼地捏住了唐愿的鼻子，他辛辛苦苦地在外面做工，唐愿屋里睡得那么香，他能不羡慕吗？大声说：“唐愿同志！起床准备吃饭了！”

唐愿被吵醒，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王毅中，王毅中对上他迷离的双眼，心脏漏跳了一拍。

唐愿抬起胳膊打开王毅中的手，闭上眼睛把脸埋到了枕头里，声音含糊：“我醒一醒……”

“好。”王毅中心慌地坐到自己的床铺上，背对唐愿不看他，捻着刚刚捏过他鼻子的手指，望着手指发呆。浭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