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把已经睡着的李双放倒在枕头上。
他自己也简单洗了个澡,本打算直接在沙发上就寝,又担心那张简陋的床会让李双半夜翻下去,于是他把沙发推到床边,虽然略有高低差,好歹不用担心李双会摔在地上了。
室内唯一的灯被熄灭,暴雨已经转为小雨,窗外不再电闪雷鸣。屋内的二人无言地面对面,借着室外微弱的光,程理看到李双呼吸平稳,眉头舒展,想来应该没有做噩梦。
他的视线下移,定格在她伸出的半截手腕,心中挣扎许久,最后“我今天怎么也算立功了要点奖励怎么了”的念头占据上风。
“李双,醒着么?”
对方没有回答。
于是他很慢、很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程理耳畔的雨声在刹那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胸膛深处心脏的狂响。
见鬼,程理捂住胸口。
我的心跳不会把她吵醒吧?
可即便这样想,他也没有松开。开始他还能忍住,只是默默抓住不动。后面就开始细细摩挲,从手背摸到手心,手腕抚到指尖,又捏/弄她的每一根指骨。最后他再也克制不住,与她十指相扣,贪婪地攫取对方的体温,感受掌心深处血液的流动。
李双的手既不柔软也不细嫩,甚至称得上硬挺和粗糙,毕竟这是一只擅长舞刀弄枪的手,程理还在虎口周围摸到了几条小小的疤痕。
可这也是一只很好、很温暖的手。是它保护了主人,赚到了财富,也是它温柔地抚摸弃犬一般的自己。
李双,我喜欢你的手,更喜欢你。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胆小鬼程理想。
把李双的手塞回毛毯,程理也跟着沉进梦乡。困倦中他并没有发现,好不容易停歇的雨声又逐渐响彻。
“冷……”
程理是被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的。
刚开始他以为是老鼠,可越想越不对劲,对李双的关心迫使程理强行坐起,眼前的一切令他睡意全无:李双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额头上是大片大片的汗,她的身体抖如糠筛,所以才连带着床板也在颤动。
“你怎么了?”程理赶紧跳下沙发开灯,灯光下女孩的脸色更加惨白,牙齿打着颤。
“义体……”
“你说什么?”
李双的声音太小,音节又太碎,程理只能趴在她耳朵边听。
“过热……调节……冷……”
程理根本没听懂她想说什么,但大概猜到了她现在非常冷,他把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一股脑倒在床上,用它们将李双团团围住。
过了几分钟,李双依旧神情痛苦:“还是冷……”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决心战胜了羞耻心的程理即刻行动,他从沙发爬到床上,在李双身旁躺下,隔着毯子将她抱进怀里,下巴紧贴她湿漉漉的额头。
“别担心,我陪着你呢。”
“好冷……”李双嘴里重复呢喃着这句话,
程理什么也没说,只把她搂得更紧。雨声嘈杂,心乱如麻的程理视线在房中乱飘,看到挂在铁桶上的双腿,突然就很难过,难过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要是很厉害,或者很有钱就好了。
可抱着她的程理什么也没有,他卑微如尘,是这座城最不值一提的人。要不是走了狗屎运,李双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他,更别提和他做朋友。
如果在场的是斯塔……李双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他有机械臂,肯定懂不少义体知识,说不定三下五除二就把义体锁解开了,而且他
又是厉害的猎人,驱逐追杀者也易如反掌。
怀中的女孩僵硬得像块冰冻的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