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吸口气,勉强压下滚滚情绪。一抬手,守在外头的大丫鬟北枳便端着一厚实的木盒进来。
“你聪慧得很,母亲知晓你已发现医书。应家医书自是传给你,你好生拿着,闲来无事多读读,对你有益处。”
应懿接过紫檀木盒放在石桌上,推直柳清卿面前,“这都是给你的,你瞧瞧可喜欢?”
柳清卿低眸一瞧,一厚沓子的地契、房契。草草看一遍,哪处都有,多是富庶之地。
“都是你能落脚的地方,留着罢,过往是母亲对不起你。”
既如此。
“谢过王妃,民女无福消受。”
柳清卿甚至起身朝王妃福身行礼。
“我手中银钱,够花。”
应懿唇角痉挛着,连勉强笑都做不到了。
她挥挥手,“去玩罢。”
柳清卿又行一礼后便毫不犹豫离去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应懿这才忍都忍不住了,遮住脸痛哭出声。
整个人崩溃在抖。
“王妃,莫要如此哭,您的身子经不住啊!”
“北枳,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之前她不知我身份时还给我做香包,如今却不愿理我,我是不是真做错了?”
“王妃!王妃!”
应懿晕了过去,一阵混乱。
柳清卿不知她走后那头如何了,她也不关心不好奇。
她倒是好奇小应氏如何了,她去了那小院外头。
尚未靠近便能听到里头嘈杂尖锐的争吵声,小应氏似疯了一般哭了又笑,骂完这个又骂那个。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我也是瞎了眼,这便宰了你二人随我一道死了算了!”
那小院里有刀有枪。
小应氏发起疯来拎着到一会儿追着贺檀跑,一会儿又追着柳许喊打喊啥。被两人联手制下才算消停。
柳清卿推开门,门内人均是一静。
一排护卫守在柳清卿前头,让这几人靠近不得。
这也算谢琅多虑了,应懿每日只让送一碗稀粥,还是隔夜的。早发馊沤臭,几人养尊处优多年,那肠胃娇贵得很,喝了便腹泻不止。
不喝又饿得慌,早没劲了。
如今这满院的野草都被薅光,连那小树都不知何时被扒了皮,瞧着可可怜怜的。
“女儿!”
还是柳许眼睛尖,看到柳清卿后踉跄着朝她跪爬而来,他一松手,小应氏便持刀挣扎着又要来砍贺檀,贺檀勉强应对。
柳许被护卫挡住,他便扒着护卫的腿朝柳清卿伸手,“救救爹啊!救救爹!”
柳清卿冷漠地看着他。
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算什么爹。
柳许何时被大女儿被这般看畜生的目光看过?一时竟怔住了!
她还未说什么,护在她身侧的谢伍谢六便一人一脚将他踢开。
这两脚可用了实劲,柳许连滚了好几圈,撞上院中的石桌才停住。他瞪圆了眼,下一瞬头一歪栽了过去。
刚还按着小应氏的贺檀连忙撒手,见这架势赶紧躲在小应氏后头。
小应氏躺在地上,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怔怔望天。
柳清卿走过去,这才看到小应氏此刻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她身上也被划开许多刀,瞧着像抢刀时误伤的。
柳清卿到她面前蹲下:“你说……”
她徐徐开口,小应氏眼珠子颤了颤。
“待大家饿极之时,这院中有刀,会如何呢?”
“你当时让我看着谢琅选谁,这回呢,你觉得大家会选谁?你的两位情郎,会否将刀锋对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