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更喜柳清滢。
她浑身止不住地震颤。
怪不得他近来不回,也不爱理她。是不是柳清滢入府之后,他也像他们似的觉得柳清滢好了?
过去十几年在柳府遭受的冷眼冷待,她就像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旁若无人的亲密画面在眼前浮现。
他们好像把她当成不见天日的脏臭老鼠,每当这时看到她,连嫌恶都无,就那样平淡滑过。
从最初的指责,“你是姐姐,自然要让着妹妹,怎还跟妹妹计较,如此小肚鸡肠。”
到后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清滢比你强,大家就是更喜清滢,你总不能怨别人不喜爱自己罢?”
“若一人不喜便罢,若人人都不喜你,你想是为何?”
“别癞蛤蟆想跟天鹅比,你连清滢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沐浴时被柳清滢撞开窗子,她受惊起热。他们反倒让她跟柳清滢道歉,因她喊声太大,吓着妹妹了。
柳清滢翻了她的书册撕坏了书,她哭着挨了柳许一巴掌,柳许斥责他小家子气气,成日陷害妹妹为争宠爱,人品低劣。
进了侯府的日子恬淡温馨,过去她以为她都忘了,可这些刻进肉,染着血的话语带着锐利的刀锋又重见天日,一遍遍割伤她。
她紧紧抱住自己。
柳清滢像是魔咒,唤醒了她百般痛苦难捱的过去。
她以为谢琅不同。
她以为谢琅起码不同!
难道谢琅也这样想?
只是他城府深,伪装的好?
柳清卿低头看着颤抖的手指,倏地扯唇笑了,泪珠又随肌理滚滚落下。
疯疯癫癫,揪着胸口,无声颤抖着笑了又哭。
她是天上的云,水上的浮萍。
她汲汲所求便是有人爱她。
可无人爱她。
没有人爱她啊……
这世间哪有什么桃花源?还是说…无人以她为先,果真是她不配?
他们又谈了什么,何时离开的,柳清卿全都不知。脑中只不断回响他们刚刚的话。
忽然,大雨倾盆。
柳清卿仰头任雨水兜脸泼下,温热的泪水藏进冰冷的雨中。
不知怎的,好似又一道女声。有些熟悉,是谁?
她潮湿的眼睫动了动。
哦,是谢琬琰。
她的脑筋好似被冻住,谢琬琰怎么忽然来的?
是刚刚走来的吗?她居然没听到声响。
“魏明昭说你三年后就要与卿卿和离?”
谢琬琰怒不可遏的责骂声从窗口传来,震得柳清卿肩膀一颤。
许是因着大雨,谢琬琰以为断无人过来,半点都未收声,“我知你当初不想娶她,可既已成婚,你怎能做这般狼心狗肺之事?!卿卿哪里不好,离了侯府她又能去哪?”
连遭重击,柳清卿已觉魂儿都不是自己的。屏住呼吸,忘了其他动作。
她傻愣愣地在心中祈祷,却又不知祈祷什么。
半晌后,她听到谢琅依旧矜漠疏淡的嗓音,“你怎知她无处可去?”
柳清卿彻底僵住,心彻底凉了。手臂无力耷拉下来,落进冰冷的水洼。
她仰头看着毫不留情砸向她的雨幕。
本就身子未好透,她此刻只觉得秋日的雨,可真冷啊。
……
待谢琅离去许久后,她才动了动僵麻的身子。
拄着膝盖要起身,却因身体麻木摔倒在地,她索性侧躺着蜷缩,抱住自己。
脸颊贴着冰冷的石砖,缓缓闭上眼。泪珠从眼角滑落。
原是她硬求来的婚事,是她不配。不如柳清滢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