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晚上还有点事,不能继续等您了,要不我重新给您叫辆车?”
他都有些不敢对上后座小姑娘的视线,真怕再看到她瘆人的笑容。
他想着,如果她拒绝,自己就再借口刚才熄火,说要把车拿去检修。
所幸那小姑娘动了,没说什么,点点头,给自己“啪嗒”解开安全带,抓了洋娃娃起身:“好,车就不用叫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白箐箐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轮椅,存在疗养院大厅,问了前台苏子萱的病房,搭电梯上四楼。
苏子萱是单间,家属不在,此时正好没有人。
她把洋娃娃放在苏子萱床头,解了她的一道禁制:“你好好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再说话吧。”
病床上躺得女孩脸色苍白,长得很漂亮,脸上没有什么肉,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头发很长,却很顺滑,指甲也干净圆润,看得出有被家人悉心打理过。
苏子萱见到自己,哭啸声更加凄厉,浓厚的煞气将她的面容缠绕的模糊不清,几乎全然吞噬:“有什么好想的!威亚出了问题,就是敖腾故意的,他不仅对我的设备动手脚,他还制造车祸,他精心策划,演练了很多遍,他、”
白箐箐打断她:“你好好想想,你都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的这些?”
“他是、”
苏子萱神智有一瞬间的清醒,回忆起自己之前的事。
她刚签下公司,演了出道剧一炮而红,备受瞩目的时候,在片场吊威亚,于高空跌落。
敖腾和高静来看她,他们假惺惺地慰问了自己的父母,替她支付医药费,然后敖腾回了工作室,在他的书房里,杀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他在他的书房,杀了第二个人、一个接一个杀,杀了好多人!”
病房里回荡着鬼哭,窗外天色阴沉下来,苏子萱浑身缠满黑气,撞破禁制,冲出洋娃娃体外,身形放大,逼近白箐箐,眼眶中流出黑泪,字字咬牙:
“敖腾杀了人,我要他偿命!”
白箐箐垂在身侧掐诀的手无奈放开。
她是生魂,不是厉鬼,强行驱煞有可能会损伤她魂魄,能抓住她恢复神智的时候化煞是最好,但现在……
恶煞缠绕的人影冲她面门张大口,原与她差不多高的身形迅速膨大,向她裹挟而去。
白箐箐踏上陪床的小板凳,伸出细瘦的手腕,伸进黑雾里,一把薅住黑影的头发紧紧攥在手心中,盯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瞳孔直直望去,舌尖含着灵气呵她:
“苏子萱!”
天光阴沉的一丝亮度都没有,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五楼病房窗户内,向外飞散出浓黑的煞气,黑雾阵阵飘散,与阴沉的天色融为一体,长达十分钟之久,天光才重新亮起,病房内映入日光。
白箐箐松开抓苏子萱头发的手,看着人的样貌一点点在眼前恢复,和病床上的人别无二致。
两行清泪流下,苏子萱望着白箐箐眼神怔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但心中直觉让她脱口而出:“回不去了。”
她对眼前一脸冷漠的陌生人很有信任感,从心底依恋她。
苏子萱紧紧盯着白箐箐的脸,舍不得移开目光,流着泪,一边面含微笑,伸出掌心,两手捧着一点跃动的金光送到她眼前。
白箐箐:“……能回去,回去吧。”
白箐箐收下金光,从病床上苏子萱的长发中剪下一绺,打了个结,放在她手心里,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转身离开。
*
白箐箐的电话被打疯了。
她早上说在庭院遛弯,开着她的小轮椅,遛着遛着就再也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