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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逊心里越骂越起劲,脸上堆起狗腿的笑容,“下官领命。”

郑嵃终于满意了,打发其他府官,“你们下去吧。”

众人迫不及待离开,厅堂内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李逊吩咐亲随吕成,“把官甲籍册拿来,给留守过目。”

对方有些心不在焉,李逊一连吩咐两遍才回神,“小人这便去。”

李逊不觉有他,忙着和座上那位虚与委蛇,“劳留守稍等。”

郑嵃颔首,又开口,“对了,如今章宁还在钟鸣山教书吗?”

李逊顿了一下,没有立时回答。

章宁虽未在朝为官,却是天下儒生之首,笔锋代表文人喉舌,当年新党拉拢,亦有此故,郑嵃突然提起,就不会是随口一问。

他斟酌着道,“应当是,容下官再去查查。”

郑嵃看了他一眼,“不必,我不过是想为小儿请师,待时机成熟,自会登门拜访。”

李逊这才暗松了口气,唯唯应下。

等应付完这尊大佛出来,已是午间时分,吕成迎上前,“大人,方才夫人派人来问,中午可要回府用膳。”

李逊有些疲惫,揉着眉心道,“不了,今天是十五,我在紫云观供了海灯,得去添香油,正好在那里吃碗素斋。”

……

姜妤不在紫云观,和杳娘一道去了钟鸣山,拜会老师和表兄。

自从靖王为新党翻案,这里俨然成了求学胜地,四方学子慕名云集,到处书声琅琅。

山中地气和暖,姜妤畏寒,在里头住了几日,美其名曰要沾染文气,受受熏陶,等越文州真拿着圣贤经过来,却比杳娘跑的还快。

这天清晨,两个姑娘抱了棋盒,一道在翼角亭对弈,瞧见她那表兄手持书卷上前,转头便要溜,被越文州抓个正着,“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姜妤干笑,“表兄饶了我吧,我这辈子是学不出来了,杳娘还小,她可以学。”

杳娘把头摇成拨浪鼓,“别别别,越先生要有兴致,我给您变个戏法怎么样?”

越文州忍俊不禁,将书卷展给她看,却是一本棋谱,“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乱下一通,特地让我寻来。”

姜妤皱皱鼻子,“我们下自己的,又没让他看。”

越文州微笑道,“老师说,山中学子众多,若是看到他昔日弟子棋风如此,有失风雅,有碍观瞻。”

“……”

姜妤默默按住心口,“太伤人了,真的。杳娘,我们还是走吧。”

“可是观里点着炭盆都没这边舒服。”

“那还是算了。”

姜妤伸手接过,“这两天都没见到老师,他去哪了?”

“他去山外会见故友,明日便回。”越文州话锋一转,“不过方才奉真师父递来消息…”

话未说完,一阑衫书生匆匆跑到亭内,“先生,书院外头来了好些官兵,说让老师过去。”

越文州神色微沉,“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似乎是请他上京作什么文章,”书生气喘吁吁,脸色发白,“门童说老师不在,为首的军官就动了粗,都把人踢吐血了。”

姜妤和杳娘都变了脸色,站起身来。

越文州敛眉,沉思片刻,叮嘱二人,“你们先回房间,我去一趟。”

他随书生前往山门,杳娘也察觉不对,问姜妤,“咱们真要回房躲着吗?”

姜妤若有所思,这不像是李逊的做派,而且方才越文州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们悄悄过去看看吧。”

*

书院外兵甲林立,文弱书生们哪里见过这等派头,都十分紧张,敛声屏息,一时间只闻山风呼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