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则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褚参军和太医送您回来的,”亲随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疏则有些失望,不知怎地,他总感觉昨晚见过姜妤。
他问,“陆知行去见过我?”
亲随点头,“陆公子的确去过府衙,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裴疏则躁郁揉眉,沉沉呼了口气,将披风拽出来丢给对方,“去把这东西还他,我用不上了。”
亲随十分意外,“这是他的啊,昨天殿下被送回来的时候,抓着它怎么都不肯松手,卑职还以为…”
裴疏则听出他话音不对,“以为什么?”
亲随连连摇头,“没有,没什么。”
他扶他起身,将药碗递过去。
裴疏则一口气闷完,听见亲随问,“殿下感觉怎么样?若是能支撑,可要去一趟府衙?姜老王爷一大早就过去了。”
裴疏则动作蓦然顿住。
他瞳仁僵滞良久,才反应过来亲随这话是什么意思,险些将药碗摔了。
亲随看出他的震惊,手忙脚乱接住碗盏,“昨晚褚参军带他去府衙见过您,您不记得了?”
裴疏则心口发紧,连指端也密密匝匝地发出幻痛。
他想起来了。
他昨晚没吃药,是因为姜妤。
她攥着他的手告诉他,她寻了人来帮他,是她的父亲。
裴疏则深喘了口气,赤足下榻,便往门外奔去,亲随抱着靴子追上前,“殿下,等一等,您不能就这样出去见人啊,不然…”
“闭嘴。”裴疏则堪称狼狈地登上皂靴,急声吩咐,“传轿,去府衙,快。”
他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官府明堂,因为一路催促,脑仁差点被摇匀了,迈过门槛时,差点失去平衡绊倒。
姜父身穿戎装,大马金刀坐在厅堂内,见裴疏则这般,浓密如戟的眉毛不悦蹙起,“你成什么样子?不会收拾妥当了再来?”
堂下两排交椅上还坐着其他部将,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
裴疏则环顾一圈,没有寻到姜妤的身影。
自己真是傻了,她即便回了桓州,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倒是姜父实实在在坐在那,铠甲加身,虎目如炬,早已不再是刚从黔州回来时苍老失意的模样,想是这两年十分注意强身健体的缘故,盘腿坐在案后,颇有老将廉颇之风。
裴疏则极力压制住恨不能破开胸口的心跳,立稳身体,朝姜父行礼。
上了点年纪的将领都知道,在靖王出现之前,大魏上一个战无不克的杀神,是汝阳王。
就连现在裴疏则麾下的一些部将,当年也曾跟着他上阵杀敌。
姜父很快和裴疏则一块将他近来病中疏漏之处做了安排,部将们一一退下,直到堂内只剩他们两人,才转向他。
裴疏则到底心中有愧,想说些什么,被姜父抬手止住,“不必多言了,我不是为着帮你来,就你现在的身子骨,靠吃那祸害也撑不了多久,听说你在桓州安置了不少悲田院,我还不想看见民众再次流离失所的模样。”
裴疏则沉默片刻,道,“王爷大义,晚辈敬服。”
姜父冷哼了声,“算你心里有数,没管我叫伯父。”
裴疏则心下一黯,变得有些空落落的,“晚辈不敢唐突。”
他终究按捺不住,“可是您知道妤儿去哪了吗?”
啪——
姜父怒不可遏,抄起文书砸向他,不知是看见他这副病容还是怎么,手里收了劲,没砸到他身上,重重落在脚边。
裴疏则抬头,对上姜父沉凛虎目。
“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