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贝卡:“但是,在这个小镇上,一结婚就永远也无法走出去了。”
“所以你宁愿变成这样,也不愿意和他们结婚?可是你并没有接受任何人,为什么同样离不开这座小镇?”
蕾贝卡叹了口气,“他们不许我离开。”
他们?
“镇民吗?”
蕾贝卡:“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怪物,也是一个谋杀犯。”
“喵呜。”小咪忍不住插嘴,家人们早就和咪说过,就算所有人因为图多盖洛死了,这也不是她的过错。 ”
“我的祖父也总这样说——
“就算所有人都因为蕾贝卡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么多航海士死在大海之中,难道还要去怪海洋吗?海洋那么迷人但危险,就像女孩子心一样,”老爷爷将孙女放在膝盖上,对着小屁孩们招手,“想要追到女孩子,那就来吧,快点扬帆启程,她这么可爱迷人,她就在这里啊!”
“一个异类才能包容另外一个异类,祖父在红心镇结婚生子,可他内心并不属于这里。他和祖母并非相爱,他的爱是大海,祖母知道这一点,却依旧因为害怕变成木头,嫁给了他们。他们婚后过得很痛苦,每天都能从嘴里吐出刺。”
“喵?”
“吐刺?”
蕾贝卡点头,“在这个小镇上,爱和恨都具体化了。爱意能变成花,恨意能会变成尖刺。在最开始,祖母祖父以为他们两互相不讨厌,勉强过一辈子,只要不变成树就好。但结婚没多久,日夜和不喜欢的人相对,他们还是无可避免地开始憎恶对方,从内脏长出一根根尖锐的刺。”
“后来,祖父厌倦了一切,不再每天吐出尖刺,心里堆淤的刺扎穿了他的心脏。”蕾贝卡轻轻叹口气,“我的父母最开始也是相爱的,他们坚持的时间长了很多,可到最后,还是相看两厌,对彼此都诞生了嫌恶……”
“有一天,父亲母亲因为谁洗碗这件事吵了一架,第二天,父亲从喉咙里吐出口带血的刺,当天下午,他就自杀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母亲时,发现她吊死在了窗户上。这就是我不愿结婚的理由。”
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
“既然这样,”夏炫喃喃:“不结婚最多变成树,总比尖刺从肚子里长出来、扎穿内脏好啊。为什么大家还要这么急结婚呢?”
“因为并不不致死。”夏双双说:“就像婚姻里那些并不要紧,但影响感情的小摩擦,像鞋子里的小石子、白米饭里的一粒沙,在其他人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只要忍受就好了。忍着忍着,一辈子就过去了,只有真正相爱的人,像你的父母那样,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对爱人产生了怨恨,才会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选择自杀。”
“这本来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母亲告诉我,就算再相爱的人,也会在某个瞬间,对伴侣产生没来由的不满厌憎。在普通的婚姻里,这样的厌恶是可以隐瞒,随时间消弭的,但在红心镇里,恨与爱同样无法隐瞒,所以我不愿意结婚。如果从口里吐出刺,我想我会忍不住勒死自己的伴侣。”
蕾贝卡来到圆桌前,将小猫放下,拿起铜壶,为自己泡了一杯茶,还扯了几片花瓣丢进茶里,动作优雅地喝茶,“因为结婚誓约的关系,如果伴侣死后,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自从走入教堂,结为夫妻的那瞬间,两个陌生人就绑定在一起,终生都走不出这座小镇了。”
从蕾贝卡小姐家走出来后,天空泛起玫红色的彩云,三个人的步伐都很慢,身体木质化速度很快,硬邦邦的脚底踩在地上,会发出踏踏的声音。
他们现在知道,从规则上而言,变成树人并不致命。致命的是,这些维护着爱之城的本地居民们。
在玫红色晚霞的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透出淡淡的血光。和蔼的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