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爹是主人,坐在那边儿也合理,而且他们都觉得裴长青是乡下人,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儿,自然也没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裴长青笑了笑,温声道:“宋伯父,回去我问问瓦匠们,请他们挪一下时间早点去给您盘炕。我如今帮着修缮县衙呢,火炕那一摊儿都不归我管。”
宋父笑道:“那也不急,赶上冻前给我盘两个就行。”
主要是红花有身孕,怕冷,点炭盆又怕熏,对孩子不好。
宋老大探头道:“老三不是在镇上也领着一拨瓦匠吗?要不让他们上来盘。”
他也是经验丰富的商人了,若是对别人压根儿不会这样随意,可他还是没适应裴长青的变化,骨子里依然把他当成那个没什么存在的裴二郎。
他听裴长青那么说,就顺理成章按照自己的理解以为裴长青管不了镇上的瓦匠队,也管不了城里的,如今只是在县衙修缮而已。
那既然镇上的瓦匠队听老三的,不是更方便?
宋父隔着裴长青看了儿子一眼,道:“二郎把那些人留在镇上,那就是专门做镇上的活儿,哪能让他们随便来县里?”
人家裴二郎是厚道人,不会城里更赚钱就不管镇上。
那毕竟是家门口的乡邻,搞好关系对他大有好处。
自家虽然来县里开布庄,也没丢下镇上,且价格还更便宜些,不也是这个缘由么?
他暗示宋老大那些瓦匠队都是裴二郎的,老三说了不算,你别瞎打算得罪人。
宋老大听出来,面色讪讪,朝着裴长青笑了笑,“裴二郎,我们老三干得还成?没给你惹麻烦吧?”
在他的印象里,三弟不学无术,整天跟禚元杰骑马瞎溜达,还溜达回来一个村姑,不顾爹娘反对硬要结亲,丢了门当户对的大好姻缘。
裴长青喝了口茶漱漱嘴里的油腻,幽深的黑眸看向宋老大,微笑道:“宋大哥可能不了解我妹夫,福瑞很聪明也很勤奋,只不过他对爹娘孝顺,对兄长谦恭,不喜欢表现而已。以他现在的能力,别说管一群瓦匠,即便是管几个铺子也轻松的。”
宋老大:“……”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是吧?
幸亏他跟着来了,否则裴二郎还不定怎么忽悠他爹呢?
让爹把他手里的铺子分出来给老三管?
休想!
裴长青笑了笑,“宋家向来兄友弟恭,想必宋大哥也很欣喜福瑞的进步,很乐意拉拔他。”
宋大哥原本吃牛油火锅就有点发热,现在汗珠直接渗出来了。
裴二郎什么意思?
这是宣战?
想帮老三夺家产?
裴长青没再跟他说话,而是转身跟宋父说笑,他声音低,说得内容却有趣,逗得宋父哈哈大笑。
宋父亲切地和裴长青碰杯,“二郎呀,以后要常来家里,常走动。”
裴长青笑了笑,“咱们是实在亲戚,那是自然的。”
他还转身朝宋老大笑笑,“宋大哥想必也欢迎的。”
宋父:“老大可盼着你们来走动呢,就是我现在不管铺子,他一个人特别忙,都没空去拜访你们。”
裴长青:“哦,那么忙,一定很辛苦。”
宋老大眼皮重重一跳,他从裴长青的声音里听出了潜台词:既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不如让福瑞帮他分担。
他立刻笑道:“哈哈,其实还好,忙得过来。”
裴长青也朝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而后就继续和席间其他老板聊天儿了。
宋老大虽然管了好几年铺子,自诩是能干的生意人,可他跟裴长青还是差着段位的。
裴长青童年坎坷,看惯人情冷暖,自小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