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7 / 80)

适合铺炕上睡觉,会扎人。

乡下路面没有硬化,除了打场时候会压场,其他时间都是泥地。

平时要晒粮食不能直接摊在地上,要用晒席。

这个晒席有苇席、竹席、高粱席。

如果自己会编席,家里有什么材料就用什么编,没有手艺就只能跟人换,什么便宜换什么。

当地竹子挺少的,毕竟冬天冷,现在也没有培育出耐寒的竹子,竹子没法露地越冬,会冻死。

大家用的竹制品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有些则是运了竹子、竹篾等原材料过来加工的。

至于芦苇,虽然也可以用来编苇席,但是当地的芦苇杆子比较细,没有人家白洋淀的白芦苇好揭苇,大家都割来烧火、编草帘子和粗糙的短期应付的草席子。

这种铺在床上、炕上就不行了。

而高粱秸就不同,粗的有铜钱粗,细的也有指头粗,一根秫秸能破成五瓣儿,刮掉瓤就是编席的篾子。

裴父想给编两领篾片窄细、光滑、不扎人的高粱席,最好呢是红席,比单纯黄色的篾片看着细发喜庆,更适合当炕席。

两百多根秫秸差不多可以编一领适合他们火炕的席子。

两领就得预备五百根,那就好几捆了。

二郎家差不多有八分地的高粱呢,足够编席的。

他十几岁跟姥爷学的手艺,每年都给家里编几领晒席,还给亲戚家帮忙,早就是熟手。

编席的准备工作也不少。

先挑选一般粗细的秫秸,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因为粗细不一破出来的篾子就不一般宽,编出来的席子就难看。

挑选完之后还得用小刀把秫秸骨节上的高粱叶转圈刮下来。

之后再用专门的破篾子锉刀给破成五瓣儿或者三瓣儿,粗的破五瓣儿,细的破三瓣儿,尽量让篾子一般宽窄。

破完之后要放到河里去浸泡一天一夜,扛回来再用碾子来回碾压,将篾子压地光溜溜的。

还要把瓤子用刀子刮干净,这样才是能编席的篾子。

编席的地方要湿润,因为太干的话篾子会变硬变脆,更容易断裂,也更容易伤手。

所以好的篾匠都挖专门的半地下式地窨子,上面搭木架子,盖上草帘子稻草,人去里面蹲着编席。

一蹲一天,也是腰酸背痛的,还容易被篾子划破手。

裴父编席子是熟手了,常年干活儿手上有厚厚的茧子,倒没那么容易划破手,而且他拿到篾子以后五六天就能编一领,速度比其他人都快。

他盘算着从备料到编出来也得半个月,所以要早点下手。

裴母:“我做完松花蛋和素鸡就给你帮忙。”

裴父:“不用你,我去找几个老人儿帮忙刮秫秸叶子,刮完我自己就撸桩子了。”

撸桩子就是给秫秸破成几瓣儿。

村里那些不能下地也干不了啥活儿的老人,平时就在街上闲做。

村里人有不费劲儿的活儿也会让他们帮忙,完事儿给斤豆子就行。

之前沈宁家梳麦草这些老人儿和小孩子没少来帮忙呢。

这些人一听是豆腐娘家自己的活儿,根本不用谈给什么东西,一招呼就来了。

沈宁知道了就对裴父道:“爹,编席那么麻烦,不要弄了,回头花点钱去买两张。”

裴父不乐意,“咱自己有秫秸,我有手艺,花啥钱呢?”

二郎和媳妇儿就是这点儿不好,现在动不动就要花钱买。

他也不是不满,知道沈宁心疼自己和老婆子才不让他们织布、编席的。

可现在不让他下地,他一去干活儿那俩帮工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他抢他们的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