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地“钻”出马车,在他有限的活动范围里努力地观察起虎豹骑。
一直到第一天行程结束,段晞跟着曹司空住进馆驿,同伙兄也没有来找她。
段晞毫不意外。
这位同伙兄干大事而惜身,还有空见色起意,一身莫名其妙的傲气,脑子还不太聪明。
“一看就是河北世家残类,能是什么好东西。”段晞评价道。
坏东西沈章又在巡逻。
白日出发晚,第一日并没有行进多少路程,为了曹司空和几位公子、夫人住得舒服,也为了避免被人堵在水边、走投无路,一行人停在了荡阴县的馆驿,计划明日再渡过荡水。
曹司空和二位公子、段夫人自然是要住进馆驿,许褚亲自护卫在内,曹休带兵在馆驿外扎营守卫。原本守卫内府的司空部曲则被安排在馆驿内巡逻,沈章就在其中。
沈章不敢、也不想再联系段氏,但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每次看到段氏还活得好好的,他心里的危机感就会短暂地消失一会儿。
因此,段夫人被侍女扶下马车、进入馆驿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
他似乎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为什么总是有机会看到段夫人。
“段氏果真没有接触那人?”曹司空狐疑地问。
“不错,自从出了府门,段夫人一次也没掀过车帘。只是,入馆驿时,那沈章曾特意窥看夫人。”负责监视沈章的人回禀道,此人正是和段晞有一面之缘的屯长于轨。
曹司空面上不辩喜怒,挥手让他退下。
于轨出门,正碰上段夫人带着婢女站在庭中,和司空的仆役交谈,他连忙行礼:“屯长于轨,见过段夫人。”
段夫人回头,微微颔首,“原来是于将军。”
“卑职微末之身,岂敢当夫人‘将军’之谓。”于轨忙辞谢。
段夫人掩面而笑,“是我不懂军中之事,小将军别见怪。”
于轨不敢和她多言谈笑,低头告退了。
踏出院门之时,他听见段夫人问仆役:“司空果真用过晡食了?我亲手做了甜羹,你还是去通禀一番吧。”
于轨在心里摇了摇头。
曹司空当然没吃段晞“亲手”做的甜羹,他声称自己很感动,然后让仆役把段晞打发走了。
段晞失落地带着香杏回去了。
香杏捧着甜羹,道:“夫人何必失落,今日舟车劳顿,司空又事务繁忙,定然是刚刚歇下,您也早些歇息才是。这次随行的几个侍女出身微贱,怎么可能越过您去呢?”
“哦?”段晞追问,“司空真的是事务繁忙,才不理会我的吗?”
“那还有假,今日邺城来的飞骑就没停过呢!妾等在队尾看得清清楚楚。”香杏斩钉截铁。
可她俩没走几步,刚转过弯去,游廊里就迎面走来了一行人。曹司空的亲信仆役亲自挑灯,引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少年男子,不是曹老板的两个好大儿又是谁?
双方不尴不尬地见过礼,又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礼,最后默契地各走各的路。
离得远了,香杏偷眼去看段夫人的表情。
段晞装模作样地掉了两滴眼泪,“你果然是哄我!若无司空召见,二公子和四公子怎么可能深夜前去叨扰。司空不见我,根本就是厌弃我了!”
香杏哑然,司空没召见,您不也自己去了吗?
她心想,段夫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在司空府数年,第一次见这么有上进心的女子。
“她就是段夫人?”曹丕拉着曹植,不着痕迹地落后几步,悄声问,“三娘到底喜欢她什么?”
曹植回忆起那天段晞的言行,想了想,还是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