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偶尔,他又是期待的。
比如在这个暮色四合的时候。
在这个一群人热闹,一个人孤独的时刻。
他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出现。
只要出现就好了,什么都不用说。
直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蹲在他面前,有人捧起他的脸。
粗糙的大拇指擦去眼角的湿意,低沉磁性的嗓音裹挟着些许心疼。
“怎么哭了呢?”
陈侦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进脖子里。
青年一晚上都很安静,罗竞做黑虎虾粥时,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餐厅椅子上等待。
吃完饭,罗竞跟陈侦请假,明天晚上有演出。
“不用跟我说,之前我以为你出去……”鬼混。
罗竞立马为自己辩解,“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侦很想点头,他知道音乐圈的人多少有点开放。
罗竞又说,“他们以为我们是一对,我出去乱搞,肯定找你告状。”
陈侦皱了皱眉头,“很抱歉给你带来这种误会,改天我去解释一下。”
罗竞忍着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在意吗?反正我不在意,正好替我挡桃花。”
陈侦奇怪地看着罗竞,“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地下那种,不能让人知道?”
罗竞好笑地回敬,“有人连吻都不会接还说有女朋友。”
陈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身边没人,好多人乱传我睡粉,结果真的好多女粉找我,很麻烦的。”
陈侦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
罗竞直视着陈侦的眼睛,好半天才回答,“你觉得我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吗?唱歌参加活动,还要去攀岩,现在还要……”
还要什么?
罗竞没说,“反正我没时间。”
陈侦没有追问,他也觉得罗竞没时间。
陈侦站起来收拾碗筷,罗竞快他一步抢走东西。
“洗澡了快去睡,肚子里有瘤的人。”
陈侦气笑。
走到卧室门前,陈侦停下来回望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很感谢罗竞没有问他为什么流泪。
等他再睁开眼睛,罗竞就将他拉起来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排练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车里也一直没有说话。
两人心知肚明。
罗竞既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流泪,也没有故意制造话题掩饰那件事。
他们像成熟并懂得体谅的成年人那样,给彼此留下足够的空间。
不问,不说。
陈侦觉得他应该感谢罗竞。
“罗竞。”
罗竞回头,凌厉嚣张的五官在灯光下染上温暖的底色。
“刚才那会儿我没哭,就是睡懵了生理性流泪。”
罗竞点点头又转身洗碗。
回到卧室坐到电脑前,陈侦准备记录。
突发项:哭?
心情变化:怀孕带来的突发性心理脆弱?
陈侦删删改改。
突发项:流眼泪
心情变化:听见久违的《怕你为自己流眼泪》,突然感觉有些孤独和寂寞。
解决方案:肚子里的孩子正在长大,他出生后就是“我们”。
罗竞没有说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心灵寄托和血脉依赖,他还不太习惯用直白的文字剖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