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镇县衙内,县太爷正火烧火燎地差使人干活。
“赶紧的!你们几个!”知县个头不高、中等身材,伸手点着几个衙役,跟个长出手的葫芦似的。这葫芦还满嘴冒泡,恨不得张口咬人,“今日开封府包大人就到了!若是怠慢了包大人,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衙役们纷纷收紧了脖子,头也不抬,拿着鸡毛掸子忙里忙外。
这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透呢,县太爷就接到消息。说是原定于三星镇逗留二日的包大人今日便会抵达天昌镇,吓得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那可是包拯,堂堂开封府尹,因屡破奇案深得圣心。前几日又闻今上加封其为龙图阁大学士,可见圣宠优渥。都说着包青天为国为民、铁面无私……陈州旱灾多少殃及安平、天昌等镇,他虽有尽心安置流民,但心里还是不踏实,老天保佑这几日可得平平安——
“大、大人——”一个衙役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踢着门槛险些摔个马趴。
“可是包大人到了?”知县连忙逮住那个衙役的手。
“不不不、不是。”衙役结结巴巴地说。
“不是那你混叫什么!”知县一把甩开他,气得踹了那个小衙役一脚,“还在这里偷闲,不知道本官正忙着吗!”
“不是、大、大人,衙外有、有人报案!”衙役一把抱住县太爷的腿,总算把话给讲清楚了,“外、外头来了个年轻人,说是要、要报案。”
“报案?”知县也是一愣。
“对对对。”衙役猛点头。
“报案怎么不敲登闻鼓?”知县下意识地问道。
“大人您忘了吗?您清早说那登闻鼓太脏,包大人瞧见不好,正让人洗着呢,不让敲。”另一旁的衙役抱着扫帚凑来小声说道。
“哦。”知县也想起这事了,“是哪家丢了鸡还是被偷了菜了?不对,本官忙着呢,哪有空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让他回去明儿再来。”他一拂袖,让衙役赶紧去回了。
“可、可是,那人提着个人头。”衙役哆哆嗦嗦地说。
“什么?”知县掏了掏耳朵,盯着衙役,好似他说了什么鬼话。
“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骷髅人头,说是、说是在路上发现了满地的白骨。”衙役爬起身道。
“哪里来的傻子,还骷髅人头,该不会夜里路过乱葬岗吓傻了吧。”知县道。
有人接了话:“三星镇到天昌镇的路只有这一条,路上铺了满地的白骨,县太爷可知道这官道成了乱葬岗?”清清朗朗的嗓音,带着笑意,十分好听,只是有些辨不出这声音打哪儿来的。
知县里里外外环顾一圈,终于一抬头,瞧见一个少年正蹲在县衙大门的顶上,样貌清秀斯文,手里却捧着个骷髅头。远远估摸着也就二十上下,或许还小一些,怀中抱着剑,一身的少年意气,分明是官府最为头疼的江湖人。
少年脸上带着笑容,身形一晃。
知县只觉得眼睛一花,一个骷髅头对上了他的脸,阴森森、苍白白的。他一惊,差点跌坐在地。
这年头江湖人都会飞,招惹不得。
知县正这么想着,却被来报案的少年单手扶了一把。来者可不正是展昭。他退了一步,收回了那个骷髅头,语气温和道:“开封府包大人今日便要到了吧,县太爷?”那神色沉静,半点没有捉弄逗趣的意思。
知县咽了咽口水。
要是包拯来路上瞧见了那还得了!
他天昌镇地界出了命案,身为本地的父母官却半点不知。办事不力、尸位素餐的帽子死都别想抠下来了。
“在、在三星镇往天昌镇来的官道上?”他确认道。
“正是。”展昭端着那个骷髅头,笑面郑重,“应是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