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远口中言辞和小乞丐所见对上了。百毒门三日前的夜里发现镖队白骨,暗中处理,又兵分两路,一则随山路寻至陈家村,二则将尸骨送往更远的三星镇乱葬岗。小乞丐看见的提刀姑娘就是百毒门的领头少女。
“你见百毒门追踪而来,与展少侠道夜里惊闻啃食之声,引出八年前血案……可见你原想让人以为那夜便是案发之时,不料镖队之祸拆穿了这时间差。”包拯又道。
程文远沉默含笑,终是颔首。
若无意外身亡的长顺镖队,以陈家村偏僻与满村白骨累累,确是难以弄清身死时间。
“六日前,陈家村村民报官有恶虎伤人,一老叟上山砍柴险些命丧虎口,得幸被人所救。”包拯接着道,“展少侠前往陈家村时,进了那户人家,桌上摆有四副碗筷,据县衙所录,那陈老儿老来得女,算上老伴一家不过三口人,展少侠也确实只在屋内瞧见三具尸骨。”
闻言,众人一愣。
“可见陈老儿家中有客,本官猜测,是六日前虎口救人者被陈老儿盛情留下。据官府清点,全村一百零七具尸骨,未多,则少。”包拯口中字句虽是推测,却叫人无可辩驳,“碰巧去陈家村的衙役今日说,救人者竟是一个少年,他虽未见着,本官却有了怀疑。且六日前他们山中寻虎时,未曾寻得,十有八九已命丧黄泉。”
“那大虫已死。”程文远说。
“虎头骷髅被白少侠捡到,多半死法与陈家村无二,或许死得比陈家村村民还要早些。”包拯道。
闻言,白玉堂眉头一展。
竟是能从这些零碎线索中整出思绪来,包公洞若观火、见微知著,名不虚传。
白玉堂心下钦佩,连平日里的猖狂都收敛了几分:“昨日我从安平镇往陈州的官道上捡来的,或是从山上滚落,且大半陷入泥中,边上还有半个鞋印。接连几日有雨,泥地湿滑,那虎头骷髅怕是被人一脚用力踩进了泥里。”
只有半个鞋印,是有一人发力踏了一脚,有此力道当是习过拳脚之人,不是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
而这几日只有峨嵋弟子白日往陈州去,若见这虎豹头骨当是丢入林中,怎会有泄愤之举。其余独行侠倒是有可能,但白日里来去的江湖人多半纵马而行,不至于大白日跟个山野常见的兽骨较劲。
如此推测,或有别的可能,但想想这几日的事,最大的可能竟是有点功夫却总是步行的镖队人马。
“那日我从通往陈州境的官道上爬山路去陈家村,恰巧碰上恶虎扑食砍柴老叟,救人之余,设法取了那大虫性命。”程文远说着,对包拯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包大人所说,草民明了了,但这些仍说不通,包大人为何笃定是草民所为。”
“昨夜里趁乱摸进县衙的是百毒门弟子,那时程姑娘尚未前来,王朝说是被你一口叫破。”包拯未有直言答他,而是看向了屋内的几个百毒门弟子,“这是其一。”
他竖起二指:“其二,今日一早,百毒门弟子前来长乐馆,本官原是不解其意。展少侠和白少侠急匆匆地赶来了,可见百毒门的目的他二人是知晓的,再加上昨夜里你跟着展少侠同去,早上却不在县衙门前。”
“其三,展少侠说报案那日早晨,那位疑似百毒门弟子的姑娘特意一早骑马迎上了他们,却在你落单时并未动手。”
被点着名的百毒门少女搔了搔脸,盯着白玉堂的长刀没作声。
“其四,”包拯接着道,“百毒门虽只是移了尸骨,但多少与此案有联系,却留于天昌镇,便是被展少侠识破也无意离去,可见另有所求。”他好似对那百毒门少女微微一笑,威严之色不减半分,“其五……”
“百毒门那夜追杀于你,数人身怀武艺且精通奇毒,却教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