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白五爷如何不恼!只是展昭目光温温淡淡,既无得意之色,也非自以为是的劝慰,好似叫人一拳愣打在空气里。
白玉堂撇开头,虽没有收敛凶色,却也未有多言。
见白玉堂挪开视线,展昭又同那官差微笑示意。衙役才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了下去:“小何还跟那姑娘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
大概是越说,想起来的越多,他说的也越加顺溜,“一是因我们并非安平镇的衙役,若是在安平镇走散了,找我二人无用,我们公门之人时时当差,总不好常来安平镇;二来,这几日流民较多,寻人不便,最好是叫安平镇县衙帮忙画个肖像、贴张告示,也好叫她弟弟自己找过来。”言及此,衙役叹了口气,“可是那姑娘不听,说哪怕是天昌镇也要寻一寻。我二人也是没法子,想想她也可怜,难为一个姑娘家大海捞针似的寻亲,就应了她,这两日都在天昌镇的流民巷子里跟小乞丐打听着呢。”
白玉堂的脸色越发凶煞,这黑发淡衫的翩翩美少年冷了色,跟窗外起了鹅毛大雪似的:“她既然叫你寻人,当是同你说过姓甚名谁。”
“说过说过,”衙役打了个激灵,连连说,“那姑娘说自己本家姓程,那时我还当她是什么程家的亲戚,因为陈州遭了大难所以来投奔的,所以才跟我们打听什么程家。她叫、叫什么来着……”
可白玉堂却未有再听之意,转身一声不吭地跃出了窗子。
展昭微蹙眉头,望了一眼抓耳挠腮使劲回想的衙役,听着声紧随而去。
二人刚刚跨上马,就听见衙门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四处灯火通明还有人呼喊。白玉堂冷着脸,回头远眺,听展昭蓦然说了一句:“今夜项福意欲行刺包公。”
“以项福的本事闹不出这么大动静。”白玉堂却说。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齐齐掉头往县衙去了。
正在县衙门口的张龙听到马蹄踏着青石板的重重响声,旋即喧嚣的夜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两个少年侠客快马而至,紧紧拽着缰绳,神驹前后在台阶前高抬前蹄。青丝长袍随风飞扬,仿佛夜色中最张扬夺目的风景。
展昭心下惦记包拯安慰,口中直问:“尊兄,可是有人行刺包公?”
未曾想张龙抬眼见是展昭,居然同时脱口一句:“展爷,那白骨案的凶手来自首了!”
“凶手何人?”白玉堂冷声追问。
“一个姑娘,大半夜里坐马车来的,刚刚被送去见了包大人。”张龙还没弄明白这位少侠是谁,只当是展昭的同行好友,口中便先答了他,“自称阿文,说是什么程家旧案的遗孤。”
两人一愣。
耳边响起二人跃出窗外时,那衙役高声——“程——程文婧,对对,那姑娘叫程文婧,说是要寻她就去安平镇西巷寻阿文。”
石老头家的老婆婆紧张的问语仿佛又在夜风里响声:“那案子可是县太爷结的,不会找到你头上来吧?这、这都八年过去了,应该……应该算不到咱们家吧?”
县衙里头传来赵虎一声叫好:“别叫他跑了!”
有个人影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咕噜咕噜从屋檐上滚了下来,恰巧落在展昭和白玉堂的马前——正是那前来刺杀的项福。展昭和白玉堂却是神色微变,根本没空去瞧被张龙制服的项福,俱是轻身跃起,蹿进了衙门。
寒刃出鞘浅勾锋锐。
正是刀似残月淡觚棱,一剑霜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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