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唇边淡哂,倒没取笑小乞丐学这文绉绉的言辞,开门见山道:“昨儿夜里你们可有弟兄在镇口歇下的?”这些小乞丐居无定所,和那些占了好地方的痞子无赖不同,常常到处跑,晚上也是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下了。
“西边镇口还是东边镇口?”一个小个子问道。
白玉堂一偏头,留意到小个子乞丐肩膀和裤子上沾了些黄泥,和其他几人不同:“昨儿夜里你在哪边镇口的林子里转悠了?”
小个子面露惊色:“西边镇口。想逮只兔子,不过给跑了,见天色晚了就在接近镇口的地方歇下的。”
“昨夜有雨,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可不容易。”白玉堂轻眯起眼。
那目光凛凛,几个小乞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瞧出小个子神色踯躅,似有话讲,话中也不尽实。白玉堂并不着急,手中一抛一接着那颗锞子,再次开口:“夜里雨势极猛,想来你也没胆子在雨中入眠。”淋了大雨免不了有伤风的时候,小乞丐能活到今日,想必底子不差,但也不敢拿命开玩笑。穷苦人家,一场伤寒能要了这条贱命,他抓不起药,就只能硬熬。
闻言,小个子一哆嗦,眼睛却依旧直溜溜地盯着白玉堂的手。
“大侠说得不错,昨儿我本是在镇口卖烧饼的大娘家墙角歇下的。但是半夜里有雨,把我吵醒了。我也不敢淋雨,只好找屋檐躲雨,后半夜都没睡着。”
白玉堂扬眉一笑,听出未尽之意,信手将银锞子抛给了这小子,示意他继续说。
“大侠爽快,在躲雨的时候我听见有车轮轱辘声,不过待我探头去看的时候没瞧见人影,也没瞧见马车。”小个子攥着那枚银锞子眉开眼笑,“车轮声音挺急,不知道是谁大半夜里快马加鞭地赶车,一下就不见了,我着实好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瞧了瞧四周,凑近白玉堂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顺着镇口往外寻去,远远地瞧见了火光,就是坟头山上常见的那种发蓝发绿的鬼火,飘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还会动。”
大概是怕白玉堂不相信,小个子还补了一句:“小子可没拿话搪塞您。虽没敢凑近,但亲眼瞧见那些鬼火仿佛是跟着鬼越走越远的。”
白玉堂眼底闪过意外。
小乞丐胆肥不足为奇,毕竟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只是这小个子的话却证明了展昭所救的那个小孩所言非虚,那些黑衣人确实有办法弄出像是鬼火的火焰来。先前在长乐馆他几次对展昭说那陈文聂有古怪,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白玉堂心神跑远了些,面上却半点不显。
“还有一事,”小个子同那几个一道儿的小乞丐对视了一眼,又开口说道,“不知大侠你有没有兴趣。”
这小子人小,心眼不小,拿他当财神爷讨银子呢。
白玉堂脾性难料,却不见得为散财而恼,当即道:“你直说便是。”
小个子乞丐吞着口水,有些犹疑道:“当时心里怕得紧,就躲了回去。大约过了两炷香,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隐约听见有人呼救,猜测是不是有人半夜从三星镇来撞上那鬼火了,这才又走到镇口往那闪烁着鬼火的地方凑近了些。不过我没瞧见人往镇子上跑来,夜里天黑,按理说除了那些蓝火我什么也看不清,可昨夜巧下的是雷雨,我倒是看见有人从山上下来了。”
“山上?”白玉堂心下一动,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倏尔严肃起来。
“大侠知道天昌镇西边镇口出去,左手边的大山后面的陈家村吗?”小乞丐道。
白玉堂轻轻一颔首。
原是不知,现在山都翻了个来回了。
小乞丐随口一问,见他真应了不由愣了愣,顺着话就说了下去:“有回我进林子想逮只兔子,顺着坡爬了上去发现有条道通向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