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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月宫那位少主逗他开心的样子,他看过她那么那么多张生动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一张是属于他的。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是他来得太晚了。

而现在她是这样焦急地望着他,不停地唤:“小七,小七?”

她用这样担忧关切的神情,只看着他一个人。

这份焦急,是独属于他的。

攥在心脏上的那只手突然就松了劲,像是大发慈悲,容许他喘过了这一口气。

只有看着这张脸,那些总会无端从不知名处冒出来纠缠自己,却又不肯消散的痛苦才不会发作。

他本来已经好久没有发作过了。

他压下喉间那股腥甜,努力扯动唇角:“老师,我没事。”

“真的没事?”

他看到她皱起了眉,这可不好。

他更喜欢在她脸上看见她的笑,就比如适才她拿着他那副丑画像时那样的笑,于是他继续努力拉动唇角,要扯出一个叫她安心的笑:“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牵动了一些旧伤。”

看她拧着的眉心稍稍舒缓,他才缓声答了揽华方才的问话:“只是画上的这些事,我并不记得。”

璃音听他这样说着,不禁去想:九百年前,他明明在场,却不记得的,会是什么事?

她心念一动,问他:“小七,会不会是你在人间历劫时候的事。”

却见他凝神细想间,忽地闷哼一声,眼中蓝白色冷光大盛,只听嗡的一声剑鸣,破军闪着凛冽寒光倏然现身,横剑往主人背后一撑,就撑住那个唇角不断有鲜红血液溢出的踉跄身影。

“小七!”璃音连忙起身将他扶住,“是我不该问,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什么旧伤能把北斗第七神君伤成这样。

她于情之一字上是很单纯,但也不是笨蛋。

这位神君历劫十次,十次皆忘的事迹她不是没听说过。

众仙只道他是天生的星铁冷情,眼里永远高傲得只看得见他自己,正是因为对他人无情,所以才总是可以忘记得那么干脆彻底。

但璃音瞧他这副模样,竟比那些执念凿心,不得不被赐了忘川水的仙子神君们还要痛苦几分。

她也没有忘记他提起那些遗落的记忆时,总是很落寞的神情。

那段记忆里,一定有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或许,他其实并不想忘的。

璃音想着,就看到他已抬起了眼,再一次扯过袖子擦掉唇畔的血迹,状若无事地笑道:“我没事。”

见他这样,璃音有些不满地皱一皱眉:还在这骗鬼呢,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明明就有事,而且是有很大的事好吧。

她不客气地拉过他一只胳膊,就搭上了他腕间跳动的脉搏。

……好像真的没事。

至少身体上没事。

璃音也算放下心来,但还是瞪他一眼,威胁:“有事不许瞒着我,被蚊子叮一下也不许瞒着。”

她最讨厌猜别人的心思,前世就猜得够累的了,一想到面上这么乖巧的小七也很可能藏了一堆心思等着她猜,就觉得有点头昏脑涨。

她见他乌黑的眼睫扇了扇,乖巧应声:“知道了。”

还算听话。

她这才放下他的手,继续转头去研究那画:“既然只画实景,那至少说明,在咸承二十九年,神弓就在这场宴席之上。”

众人看璃音给摇光诊过了脉,也就不再多问什么,这种天上神君的陈年旧事,自然也只有这位仙子敢问,哪里是他们能够僭越多嘴的。

虞宛言顺着她的话道:“就算知道它九百年前就在那里,现在依然是无处可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