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们带回来的礼物。给大女儿程云希的限量款手袋,给二儿子程风的限量球鞋,还有……给小儿子程阳和兰叶的腕表。
鬼使神差地,程母拿起那两个并排放置的表盒,一一打开。
属于程阳的那只,是某个顶级奢侈品牌的限量款,表盘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奢华夺目,熠熠生辉。而旁边那只,属于兰叶的,则是同品牌最基础的经典款,低调、简约,却也……平庸至极。
她记得很清楚,在专柜时,她一眼就看中了那款限量版,但店员抱歉地告知仅剩一只。她几乎是想都没想,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都没有询问是否可以调货,也没有考虑为兰叶另选一款同等价值的礼物,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对店员说:“包起来吧,我家阳阳肯定会喜欢。”
至于兰叶?经典款也很好了,足够体面了。他刚回来不久,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仪态礼仪都还没学全,戴太扎眼的表反而不搭,而且这么复杂眩目的设计他也欣赏不了。——她当时似乎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完全忽视了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的不安。
此刻,这两块价格、心意、象征意义都截然不同的表并排放在一起,差距刺眼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一种尖锐的、无处遁形的羞愧和心慌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像是急于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程云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似乎在某个商务酒会上。
“妈?什么事?我这边很忙。”程云希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云希,兰叶……兰叶他……”程母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和一丝莫名的责备,“我在直播里看到他了!他怎么又回那个穷山沟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没想办法把他带回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几秒后,才传来程云希异常冷静、甚至透着一丝漠然的声音:“我还在想,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原来是在直播里看到了。”
程母愣在当场,云希什么时候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过话?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程云希似乎拿着手机走到了更安静的地方,声音清晰不少,却也更加冷漠无情,“妈,您凭什么觉得,我能把兰叶找回来?”
程母下意识地反驳:“他是你弟弟!这里是他家,他当然要……”
“家?”程云希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笑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这个家,有哪一天、哪一刻,是真心欢迎过他、善待过他的?妈,您是不是忘了,除了那张为了哄程阳开心而被您撕掉的亲子鉴定报告,兰叶和我们程家还有什么关系?”
“他的户籍信息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父母已故,无兄弟姐妹。”程云希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进程母的耳中,“您告诉我,我该以什么身份、拿什么脸面,去找他回来?”
程母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户……户籍……她竟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接兰叶回来时,她亲口承诺会尽快办好他的户籍迁移,让他真正名正言顺地成为程家的一员。可后来……因为程阳的闷闷不乐、因为兰叶的“上不得台面”、因为她自己的忽视和觉得麻烦,这件事就被无限期地搁置了,最终彻底抛诸脑后。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人住在家里就行了,户口在哪不重要。可现在,程云希的话像一记凶狠的耳光,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都彻底撕碎。
法律上,兰叶和她,和程家,根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妈,”程云希的声音再次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您的疏忽,我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