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死你了。”林昭口齿不清地说,“你从来不因为伤害我而痛苦,我却因为别人感受不到我的快乐都会觉得愧疚。”

林聿听着他的控诉,沉默了一会儿,说:“可元元,你也因为我的痛苦而快乐。”这更让林昭难以接受,他忍不住哭泣,几乎要喘不上气。林聿一只手从肩膀顺下,慢慢安抚他。

林昭一直在哭,哭了十多分钟后冷静下来,他问:“你真的爱我吗?”林聿点头,林昭嘲讽笑了一声:“可爱不是这样的。”林聿看着他,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东西,最终又归为沉寂:“你说得那种爱,只有《圣经》才会有。”

林昭推开他:“我不要这种爱。”林聿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轻柔:“可元元,不管你想不想要,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只要我还活在世上,它就永远存在。”

“可是我只想要你做个好哥哥。”林昭颤抖着说:“我只想你跟别的哥哥一样。”

林聿抱着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说:“对不起。”

发疯

51

司琛坐在车上等待司明月到来,他们已经有一星期未见面。他看着外面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陷入沉思。他十四岁跟随摄影师前往肯尼亚拍摄动物大迁徙,他到了肯尼亚第一天便上吐下泻,几乎昏死,躺在床上无法不抱怨这是一趟糟糕的旅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他被同行的摄影师叫醒,一起去马赛马拉草原。身体的疲倦随着一只只动物的出现而消失,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撑着身体探出天窗,被眼前一望无际的黄色草原捕获。一只狮子捕食角鹿,矫健的身姿越出地平线。他为这种狂野壮丽的生命失语片刻。

迁徙的主力角马陆续登场,他们要穿过马赛马拉河到另一段的塞伦盖蒂草原。同行的摄影师架起设备,轻声对他说,这就是天河之渡。他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种场面的波澜壮阔,一只只角马越入河中奋力游向彼岸,同行的人压着声音惊叹。

他没有拿出手机拍摄这场渡河的画面,但那种令人震撼的生命蓬勃,久久留在他心中。他怀着这种情绪回国时,司明月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他瞬间从被震撼的情绪回神。他看着司明月,知道她要与之结婚的那个人是曾经强迫她的人,因为他无数次听过司明月压抑地哭泣。

“他强迫你了吗?”他问。

司明月沉默片刻,然后摇头:“没有。”

司琛一瞬间感觉被背叛。他那么恨那个强迫了她的男人,曾经想过在十八岁之前结束了这场痛苦,但司明月现在却站在他面前,说我是自愿的。

她爱上了他。

司琛心中澎湃着的烈火一瞬间熄灭,像水泼在炭火上,发出一阵青烟。你爱上了他。他轻声重复,一直到回家,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感觉到被背叛,并不是因为司明月要结婚,而是因为她曾经那么痛苦,让他以她的痛苦为痛苦,如今却要和那个人结婚。

在这种不知道如何排解的情绪中,他开始抽烟,冷漠对待一切。一次买烟的途中,他和林昭迎面相撞,林昭被撞的后退,他看着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害怕,道了歉,快速离开。

司琛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转角。他开始将自己全部精力放到观察林昭身上,每日像研究般,看他生活。

他知道林昭喜欢吃甜,不喜欢运动,下雨天喜欢跳水洼。他发现林昭大多数时候是寡言成熟的小孩,但在一些地方,仍保存着小孩子的习惯。那段时间他病态关注林昭,看见他失败、伤心、快乐,有种感同身受。

他忘记了司明月即将结婚的事情,等回过神来,吃惊的发现,竟然已经告吹。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在快要修成正果时放弃。他只记得司明月疲倦而哀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