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抱怨道:“你不会回来时去便利店买一个吗?为什么非要吃我做的。”
韩谦行说:“我忘了。”
林昭从熟睡中被冰醒,满肚子怨气。不情不愿跟在韩谦行身后去厨房,韩谦行开了壁灯,柔和的光照亮一角,林昭这才看清他。他穿着黑色大衣,里面穿着西装,领带已经被扯歪了。
韩谦行发觉林昭在看他,回过头,边脱大衣边问:“怎么了?”
林昭回过神,低下头,摇了摇头。他挑出一颗鸡蛋,磕在料理台边缘打破放入碗里,过了一会说:“你好像大人。”
韩谦行在冰箱拿了一瓶冰水,闻言说:“按照身份证上的年纪来说,你也是大人。”
林昭心不在焉将鸡蛋摊入锅中,他是大人了吗?这个念头措不及防蹦入脑中,林昭曾经对长大这件事抱有无限热情,那不过是想逃离林家和林聿。可他真的逃离之后,却发现童年一部分仍然如影随形陪伴着他,似乎到他死去,也不会消失。
他怅然的想:我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大人吗?
因为走神,鸡蛋有些糊。林昭心虚地将煎糊的鸡蛋夹入面包中,内心为自己找借口:韩谦行半夜将自己叫醒给他做三明治,自己做了简直是人美心善,这点失误算不上什么。
他端着三明治往客厅走,韩谦行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着他的试题。林昭凑过去,将盘子放到茶几,说::“好了。”
韩谦行应了一声,手上还拿着他的试卷。林昭忽然有一丝不自在,想去夺过自己试卷,韩谦行在他之前开口:“你第十五、十八、二十六和前面几张卷子上的错题,错的都是一个类型。”
林昭嗯了一声,站在他身侧,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试卷上的红色笔迹:“我知道。”
韩谦行拿起三明治吃了一口,顿了一下后,又放回去。林昭想他可能是发现自己煎糊了鸡蛋。韩谦行从林昭笔袋拿出一支笔,解了一道题,将里面的公式转化,抬起头问林昭:“这样能看懂吗?”
林昭点头,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得懂,但下次做就不会了。”
韩谦行似乎为他的诚实笑了一下,他又在旁边写下几个公式:“下次遇见这种题,套这几个公式就行。书上的公式都是这几个公式的变形。”
说完他又翻出一张没做的卷子递给林昭,让他做上面的类型题。林昭跪在柔软地毯上,趴在茶几上写题。韩谦行继续吃那个三明治,慢慢咀嚼。他身上有种白兰地和古龙香水混合的味道,不难闻,很特殊。
林昭用这几个公式套了几个题,发现跟答案一样。他微微仰起头,看着韩谦行。温和的夜里一切剥去白天的锋利,他们离得很近,林昭稍微一动,能贴到韩谦行腿。
林昭望着他的眼睛,很温和。于是他开口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韩谦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说:“参加一些无趣但必要的会议和酒局。”林昭想象自己长大后穿着西装跟人推杯换盏的样子,漫无目的想,自己会习惯吗?
韩谦行看他走神,并不催促他。他俯视着他,实在觉得他是一个心软的小孩。明明上午还对自己让他穿裙子的事情十分生气,晚上被自己拖起来,也只是煎糊鸡蛋,又因为自己随手写下的几个公式,不计前嫌。
韩谦行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人啊。他无数次想知道,林聿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弟弟。他们的母亲是同一个,那便只能用林昭那个不见踪影的父亲来做答案。
林昭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韩谦行问:“明天几点去上班?”林昭收拾卷子回答:“打算十点半从家里走,半个小时应该能到。”韩谦行应了一声,说:“我送你。”
林昭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