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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丝的眼睛,带着刻骨恨意钉在角落那人身上——希斯克里夫,正像一尊被雷劈过的黑色石像,杵在房间的角落,看着虚空。他那绝好的面容,此刻几乎已跟躺在灵床上的人一样,死去一般空无一物了。

也正因他这半死人的状态,南希才得以按照亡者死前所愿为她穿戴。

窗前的莫宁顿伯爵,这位仕途正上升的年轻贵族,脊背塌着,拧着浅色的眉毛,狭长的眼睛里是无力回天的愤怒,嘴里念叨着什么,那沙哑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旁边巴林爵士的耳中:“好一场精心策划的掠夺,好一场漫长的谋杀”

巴林,这位素以冷静闻名的爵士,整张脸面色铁青,下颌紧绷着

三天后,大家都叫林顿出来主张葬礼。

即便他们用冰块和酒精尽量延缓,尸体还是出现了斑点,而这些天里,希斯克里夫不言,不动,除了晕过去外也几乎不眠,这样的死者家主,实在不能指望他来安排了。

按照风俗传统,死者地位越高,停灵时间往往越长,以便有足够时间准备葬礼仪式和通知亲友。这期间家人、亲近的仆人和密友会轮流守夜,陪伴在遗体旁,祈祷、念《圣经》、和逝者说话。

第四天晚上,守灵的是死者孩子的教父母。

借着烛光,南希久久地和她对望,她在心里不断地对她说话,她求上帝,在另一个世界爱护她赐福她,求今晚的月亮,可以把她回家的道路照亮。

莎,你才回家四天,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得想你

她摇头,眼泪不住落下,不,你能不能先不要回家?我舍不得你回家

“白天我和林顿夫人聊了很久,”开口的是巴林爵士,“彻底地了解了希斯克里夫这个人。”

“了解他做什么!”南希恨地牙痒,“了解凶手要做什么?!”

“当我了解了他的过往,我已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环境无法允许真实自我生存,灵魂将转为依赖客体以求生存。他被弃荒野、被辛德雷压迫欺凌,他的灵魂从小就遍体鳞伤,这样破碎的灵魂是无法自爱的。而林顿夫人,因为和他同样的个性成为了寄托他存在意义的那个客体,这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

他缓缓说着,“直到林顿夫人选择嫁给别人,这直接摧毁了他的存在意义,但他很快,就为了活下去而给自己构建了新的存在意义——复仇两个家庭,并用‘如果大家经历他和林顿夫人所经历的一切,也一定会被逼疯’的逻辑,彻底说服了自己。”

“懦夫!不能向内求的灵魂,只会从外界找到活下去的动力!十足的懦夫!”

“但他万没想到,复仇计划会卡在了最难啃的第一步——贝拉身上。光是苦难还好,更最可怕的是,贝拉不仅承受了他施加的痛苦,竟然还在痛苦中施予他人。她的存在本身,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反例,彻底粉碎了他的人生观,证明了他赖以生存的逻辑是错的!这对于经历深刻痛苦、迷失方向的人,本该是启示和救赎,就像灯塔之于迷航的船,令他看到了人生正确的方向,和超越自身局限的可能,可惜”

“可惜他根本意识不到!爵士,您怎么会以为撒旦能领悟基督的光照呢?”

“不,我很确信,他已经意识到了。他是靠复仇的快感活着的,可我看得出,他早就从折磨她这件事情上,得不到任何快感了。”爵士拿起一根蜡烛,去点已经灭了的,“可惜的,是他领悟地太晚了,当他意识到时,已经失去了被救赎的资格。”

“爵士,听了您的分析,听到他不能痛快,您知道我有多么地痛快!哈哈哈!”南希苦笑着,“哈哈!就在他世界观刚被重塑,刚刚认识到她多么可贵的时刻,灯塔死了!还是死于他的长久折磨!他要烂在地狱里了!永永远远地烂掉!”

“也或许这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