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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来,人影来回间,对坐的两人一动不动地互看着。

长密的睫毛半遮着那深邃的灰眼睛,抬手将烟送到唇边时,皮革半遮住他半个脸,那双眼睛透过灰蓝的烟雾,投向彻底不装了的她身上。

“伊莎贝拉,该死的!我知道真相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他妈松一口气。”

“怎么?以为我的目标是赌场和你背后那人啊?”贝拉交叠起腿,轻晃手里的红酒杯,“我只去过一次,哪有这个能力,在你绝对监视下收集到关键证据?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一声轻笑,烟雾被缓缓吐出,并不急促,仿佛只是肺部一次自然舒张。

“很厉害了伊莎贝拉,为了给那小子背书,王后、亲王、国王,一家子给你凑齐了。”

“他不值得么?”

他默了会儿,那支烟就那么随意地夹在两指之间,任其燃烧着,烟灰在顶端积攒出长长的一截。

偶尔,他会弹一下烟身。

不是放松,是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绝对掌控的傲慢。

“海军部有自己长期合作、信任的造船厂、铸造厂和供应商。伊莎贝拉,你真以为,就靠国王那家子,就能打破这种网络?”

“那是因为现在没开战。等着吧,一旦英法再次开战,滑轮组是军舰索具的关键部件,其性能直接影响战舰作战效率。生产线就会变成生命线,亨利的生产线可不是小发明小改进,这是革命性的碾压!”

贝拉目光一凛,恨声道,“绝对硬实力面前,我看能不能打破!”

“哈,”他笑了下,又笑了下,眼睛里泛起水光,胸膛剧烈起伏着,“伊莎贝拉,”声音忽然哑得可怕,“你又骗我又是陷阱我早该知道!我就知道!”

“你呢?你又要怎么报复我啊?”

吸一口辛辣的烟,叹气。

“我们结婚了,我们有孩子了,贝拉。”

饮一口烈酒,猛烈地咳。

“恩,不管亨利飞向哪,”垂眼看那已融进酒里的血,“我还在高墙里。”

七月的夜,白裙破碎。

痛楚与贪欢久久地交缠,蛇狡住新猎物,越缠越紧,从每一处褶皱里吮吸气息,直到肌肉痉挛;凝固

复又粘腻,恨不得钻骨进髓,寄生血肉里。

连释放都死死憋住——熔岩倒流,烧灼,在她尖锐地痛里隐秘地疼。

恨不能死在此刻,将她永久封存于躯壳。

合而为一,再无割离。

*

她的身体自从秋天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了。

十一月时,已经到了平卧即窒息,必须坐起睡觉的地步,她让医生开了鸦片酊,伪装成治疗腰疼的药丸。因为她骗希斯克里夫,之所以夜间总垫着高枕头半坐着睡,是因为生孩子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而希斯克里夫,忽然开始对卢卡斯病态地上心起来,经常半夜看好几遍卢卡斯,以确定那孩子还喘着气。

下初雪那天,她对希斯克里夫说,她想要看一眼精工之冠、看一眼玫瑰工厂、还想回画眉山庄过圣诞节。

她说,求求你。

希斯克里夫把孩子放她怀里,“那带上孩子。”

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马车严密地保温,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奶娘和艾伦照顾着。一辆亨利、伍德、哈里顿坐着,后来南希也被希斯克里夫赶来这辆了。

希斯克里夫自己占着一辆,抱着贝拉,贝拉抱着凡尼。

路过约克时,贝拉带大家一起看了话剧,正好是《屈身求爱》重映。

出来后,大家都说贝拉像女主,希斯克里夫咕哝,“是有点吧,哼,我刚回来那会儿,她可是敢主动地亲我,而完全地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