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猫是只灵活的肥猫,头顶一块好似剪了个锅盖似的发型,尾巴又黑又长,油光水滑的,可见楚禁平日里是当祖宗似的喂养的,虽然是个传信的好帮手,但性子也很倨傲古怪,从不拿正眼瞧人,鲜少对两条腿站着的人和颜悦色。
林慕禾看着楚禁接过那只猫,下一秒,无情的猫爪沾着刚从地上踩的黑泥,一巴掌扇在了楚禁脸上,留下两个醒目的黑脚印。
“你这老猫,外头就不能给我点脸面?!”后者嚎了一声,又谄媚地看着随枝,“哎,随娘子,我今天来其实是……”
正说着,却感受到自前方投射来数十道视线,冷不丁让他打了个寒颤。
“哎呀,今天吃这么好?我知道了,小顾的乔迁宴是吧?我赶上好时候了……”
“您确实赶上了,我们订的菜刚到,既然来了,留下吃个便饭吧?”随枝叹了口气,道。
清霜也兴高采烈地拍拍他的后背:“人多好,人多热闹!”
就这样,多来一个楚禁加入,这群人终于规规矩矩坐下,开始这场乔迁宴。
“顾娘子,我觉得你应该没什么缺得,今天这乔迁宴就送你我自己种得发财树吧!”乔莞第一个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是棵种在盆中的翠盈盈的小树。
“我送一只小香炉,这可是漆金香炉,烧出来的烟很好看!”清霜也道。
“不必多说,顾大人迁入新居,本宫送你两个足金的镇宅御兽,放在书案前!”
“两本‘左传’手抄,不成敬意。”
“新药碾子,比太医署那个快打磨圆滑的好使不少。”
一一接过,这群人送得礼物各有各的千秋,特征明显。
小厮端上几坛酒来后,桌子上寂静了一瞬。
楚禁与蓝从喻一行不明所以,兀自斟满了道:“都在酒里了,小顾,多谢你留我吃饭!”
上一回喝得昏天黑地的样子仍旧历历在目,余下几人都很谨慎,林慕禾更是连杯子都没端起,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然而有第一口,往后就不受控制了。
轮到顾云篱,便是一杯接一杯,不得不喝了,毕竟今日这乔迁宴是为她办得,逢人来一杯真心实意的祝贺,她也喝得心甘情愿。
只是到后面,她隐隐品出些不对。
“为顾大人,荣升太医署干一杯!”
“干干干!”
……
此后又是六七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由头。顾云篱已经有些头晕,细数自己已经喝下去十多杯了。而敬酒的主力李繁漪与随枝似乎也有见好就收之势,相视一笑后,随枝倒了杯酒,转而递向一旁滴酒未沾,还最清醒的林慕禾。
“林娘子,我敬你,日后在香坊生意,还要你与我一同协力了!”她说着,把那斟得满满的一杯递了过去。
愣了愣,出于礼节,林慕禾还是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要举到唇边。
“且慢!”她身旁的顾云篱却猛地推出一只手,拦下随枝,“她、她不能喝,我替她喝了。”
蓝从喻赞赏道:“顾大人微醺也能记住病患忌口,佩服佩服。”
林慕禾仰头看去,顾云篱面色仍旧清冷,唯一与寻常不同的是,原本清亮的眸色混沌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繁漪揪了揪衣袖。
她愕然睁睁眼,看着对面随枝一脸坏笑,忽然明白了什么。
随枝装模作样地推拒一番,最后笑嘻嘻递过去:“那行那行,顾娘子浅尝浅尝。”
顾云篱蹙着眉接过,饮下那杯酒,喉间一股辛辣,她没空反应,半眯开一条缝的眼却瞥见杯子底下随枝刻意向上托举杯盏的手指,顿时一愣:“你做什么?”
林慕禾咬了咬唇:“随娘子,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