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林慕禾不太想听这些,冷冷打断她,“事不宜迟,早些出发,也体现出来些诚意,不是吗?”
苏嬷嬷脸上的笑一僵,咬了咬牙,起身给她让开路:“娘子这边请,马车已经在外面停好了。”
今日,林慕禾穿了那身在绣绫楼做得淡绿色的珍珠滚边褙子,玉兰色的小衣和褶裙,宛如一节嫩笋,与这东京刚刚来临的初秋还有些不搭,虽戴着白纱,却仍旧能看出来她模样精致,一到茶楼里,就吸引来不少小娘子的目光,纷纷打听猜测她这一身衣裳来自哪里。
那大理寺丞的三子名叫贺皑,特意选了个临湖的雅间,弄得格外别致风雅,从名香名茶,再到饭食用具,都格外讲究,但过于讲究,便有摆弄的嫌疑了。
看见她眼覆白纱,贺皑眼中还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把这些抛掷脑后了。常常在教坊流连在女人堆里的人,果然与寻常人不太一样,光是坐在这里,不用林慕禾开口,他便叽叽喳喳说了不少,顺带还显摆了一番自己的作诗,甚至意欲找一把琴给她演奏一番。
“不必了,”终于,从头至尾沉默的林慕禾开口,“我饿了,郎君叫人上菜吧。”
她低着脑袋,继续听那人魔音贯耳,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屏风后,一群一同出来游玩的女娘们叽叽喳喳地掠过,互相玩笑着。
有人忽然叫了声“顾娘子”,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一瞬间,林慕禾有些恍惚,以为是顾云篱来了,身子便轻轻一动。
然而随后那被叫的人应声,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声音,而是个格外陌生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听着贺皑规划今后如若成婚的事情,脑中想得,却既不是如何摆脱这人,也不是如若自己真应了右相的要求,随便找个人糊弄完余生的模样。
如若顾云篱替她医治完眼疾,生活迈入正轨,又会是什么样呢?
她会和这群游玩的女娘们一样,大方地谈婚论嫁,也会如自己一样,相看称意的郎君吗?
但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她不敢细想,甚至在此之前,她从未设想过,今后没有顾云篱,会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境遇。
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将顾云篱视为今后余生的一部分了。
正想得出神时,面前的贺皑却突然停止了自顾自的说话声,愣在了原地。
林慕禾倏地回神,正疑惑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骨铃声响。
随后,熟悉的药香与声音一同袭来。
“小郎君,楼下似乎有气势汹汹来寻你之人,不知你是否认得?”来人轻轻站在自己身侧,问道。
几乎是一瞬间,林慕禾扭过身子,呆呆地向那声音来处。
雅间里突然走进来个蓝衣女子,说了句他听不明白的话,贺皑脑袋里还在发懵,愣愣看了一眼林慕禾,再看看顾云篱,终于反应了过来。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与这为娘子正说着话呢……”
话音未落,这茶馆内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声。
顾云篱笑了笑,贴近林慕禾:“我好意提醒衙内,楼下的人正打听了你在哪,要冲上来寻你。”
贺皑“嗤”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顾云篱:“小娘子这话说得,我素来不与人交恶,谁会来和我过不去呢?”
林慕禾有些摸不清楚现如今的状况,正想转身去问顾云篱,后背却抵上了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动弹。
语罢,楼下那阵脚步声更加剧烈,茶馆内,不少人被惊动,纷纷起身去围观看热闹。
“什么鬼动静?这又是怎么了?”
“看模样像是来寻仇的……谁这么惨!”
这点响动终于传入贺皑耳中,他面色微变,忙唤仆从进来:“去瞧瞧外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