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生虽然做过错事,要说到罪大到和赵二一个下场,那还真谈不上。甚至百姓都说,俞大人虽然冷酷,其实还行。
还行。也不说他有多好,就是还行。俞岁生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说他坏也坏不彻底,好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触及他的底线,那他就要支棱一下。】
俞岁生听着天幕剖析自己,觉得诡异得头皮发麻。
原本以为自己能青史留名,似乎听上去也不太像。
但周涉好像没听见,摆摆手就走了,连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此时还青涩的俞岁生,不由得有些心慌。
【所以何景澄完全不知道,俞岁生早就按照正规流程处理过了,目前还在戴罪立功环节,他说的那些废话……确实和废话也没什么区别。至于什么瘟神附体……】
画面一转,中宗与俞岁生相对而坐,闻言哈哈大笑。
俞岁生:“……”
他不懂,到底什么这么好笑?
中宗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笑够了,才拍着俞岁生的肩膀说:“你居然会担心这些,我真是没想到。”
“臣……属下担心与大人互生疑虑。”
“那你没必要担心。”中宗淡定地回答,“你既然是我的人,接纳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清楚。”
如果不准备用俞岁生,那他早就把人拖下去砍了。
考虑过俞岁生声名狼藉的名声,考虑过他不太合群的性格,当然也考虑过他的忠心。
但他当然相信,俞岁生既然入他麾下,就不会像从前在赵舒明手下时一样。
用人不疑,他有这个自信。
“说到这个,你还是好好准备吧。”中宗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我要反攻何景澄,方竞若还在赶来的路上。你对赵都熟悉,和夫人配合好,将粮草准备起来。”
俞岁生呼吸一窒,兴奋瞬间涌上心头:“什么时候?”
“你准备妥当的那一天。”
【半个月后,在赵都修养妥当,中宗带兵西出。何景澄当然毫无反抗之力,兵临城下时,他还在做着横扫天下的美梦,骤然听说敌军打到家门口,他仓皇从府邸中跑出来,登高远眺,果然看见密密麻麻的军队。
何景澄前几天还勉强支撑着,后来发现自己完全打不过,想投降,又想想赵二的结局,实在是不敢。在家里拔剑准备自杀,想了半天,怕疼。】
何景澄摸着脖子,看着面前的男人。
此人是涿州守将,从前大家相谈甚欢,私下交往颇多。
但此刻兵刃相向,刀锋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天幕上所说的拔剑自杀……
如今倒是有人亲自来了。
他苦笑一声:“这是陛下的意思?”
男人冷冷道:“多说无益,随我走吧。”
何景澄又看了天幕一眼。
天幕上的画面显现出一片刺眼的昏黄。饰演未来自己的中年男人枯坐窗边,颓废地望着城郭。
“哐当”,有人踢门而入,一个身穿劲装的女人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姓何的,你还算个男人不?!”
她的父兄顶在最前面,这三年死得只剩她一个,现在何景澄居然偷偷躲起来,在这里发呆?
何景澄回过神,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但他居然并不生气,恍恍惚惚道:“我们败了。”
“放你的屁!”女人勃然大怒,斜眼看见他手上横握的长剑,劈手夺过,“你想死?!我如你的愿!”
她举剑就要往下劈,何景澄竟一动不动。剑锋偏移数寸,砍在他肩头,鲜血直冒,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女人胸膛急促起伏,盯着何景澄,眼中有短暂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