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与他产生隔阂。他分得清他与方家的区别。方家为了在西南称雄,假意驰援却间接害死了他大哥,这笔债他迟早会讨回来。
但方绍伦却始终在他的心底温暖着他、抚慰着他。他的忍耐不仅仅是为了积蓄力量,更有着不愿意与他反目成仇的犹疑。
其实当初在沪城求学,同住一间宿舍,他们有过多少个同榻而眠的夜晚啊,如今回想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克制得住,没有半点逾越的举动。
如果当初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像那夜一般将他拥紧,肆无忌惮的倾诉心意,是否今天与他暗渡陈仓的就是自己?
他那时实在是懦弱,明明骑着脚踏车与他飞驰在大街小巷,比陪女同学逛公园、看电影更开心,却惟恐被看穿,假装陷入了热恋里。
的确是错过了许许多多的机会。
他看着方绍伦诚挚的笑脸和推过来的木盒,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其实方绍伦从小到大,都对他极好,远远比对张三好。流民出身的张三都能凭着死缠烂打得偿所愿……
袁闵礼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攥住他双手一吐为快的冲动。
门上却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赵武的声音传来,“大少爷,火车票订好了,我给您收拾行李吧?”
“用不着,我自己弄。”方绍伦皱了下眉头,这赵武也太老实了些,将张三的话奉为圭臬,见天在他跟前晃悠。
他转头见袁闵礼手上仍擎着那块玉佩,伸手将他的五指聚拢起来,推回去,“闵礼,这可是你打小就挂身上的,送给我干什么?”
是啊,这是他爹为他百日特地请玉匠雕琢的,二十多年从未离身。可经过那一夜,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礼物能表达他的心意。
方绍伦未经思虑,低头从衣襟里拉出一块玉佩来,“喏,我已经有一块了,你送我我也戴不下。”他脖子上那块是伍爷送的,他对这些饰物不甚用心,偶尔想起来就戴一戴。袁闵礼结婚那天他就没有戴。
“这谁送的?”
“伍爷。”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脸红。张三的义父干什么给他送玉佩呢?而且这款式一看便知道是一对中间的一块。
袁闵礼看着那块垂悬在他脖颈间的翠碧,盯着他俊秀泛红的面庞,“绍伦,你……你当真跟张三……”
虽然心里有数,他却仍不死心,盼望着那张亲吻过的唇瓣能吐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方绍伦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他跟袁闵礼总角相交,向来没有秘密,只是觉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暴露的危险。
但他失言在先,聪慧细致如闵礼,自然也猜到了,上次外宿也是他帮忙遮掩,委实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略显尴尬的点点头,又叮嘱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尤其我爹……唉,”他叹着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爹见天跟我扯婚事,我想在家多呆两天也不能够了。”
“他到底有什么好……”袁闵礼喃喃道,“你心甘情愿跟他好?”
方绍伦没有察觉他言语中的异样,兀自皱眉烦恼,“他好个屁啊好!死皮赖脸的,我是拿他没办法……”
这话其实是遮掩那份难堪,也稍稍带了点虚荣心作祟。但听在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含义大不相同。
袁闵礼本就跃跃欲试,听到这番言语,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攥住方绍伦手掌,“绍伦,绍伦,”他的神情孤注一掷里带着憧憬,“你不要再跟张三好了,绍伦,”他紧紧握着他双手,“我,我爱你。”
什……什么?
方绍伦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闵礼?”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深埋心底的话一旦说出口,像一道藩篱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