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药”
“说?”季瑾溪侧头看向徐父,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你们什么时候给过她说话的机会?而且生病这种事非要用说的吗?你们是没长眼睛还是没有心!她明明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却从没有真正爱过她,一天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耳蜗里突然涌入深夜里女儿房间传来的压抑啜泣,与此同时,一个垃圾桶里被撕碎的草稿纸盖住的药瓶出现在眼前。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带着麻痒的刺痛感传来,细细密密布满整个胸口,徐父喃喃,“是啊…安安很早就病了…”
徐梦拉住徐父的手腕,哽咽着,“老公,你不要听她瞎说,我们的安安很健康!”
徐父甩开妻子的手,“她从初中就病了!心理医生当时说她得的是抑郁症…”
徐梦错愕又无助的愣在原地,眼前闪过那份被她撕碎冲进马桶的诊断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中度抑郁症。
她忘记女儿病了。
应该说是她假装自己忘了。
季瑾溪死死地盯着徐梦,声音不大却步步紧逼,“这些年,你们一直控制她的人生,你们逼她扮演死去的女儿,逼她收起锐气做刻板无趣的乖乖女。现在又逼她失去最在乎的人,甚至还用病人的意外死亡来刺激她,折磨她…导致她连活着都成了刑罚,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你们真的就一点都不会感到愧疚吗?”
徐父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想到自己逼女儿分手时说的那些话,突然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哑声重复地一遍遍说,“我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安安…”
季瑾溪扫他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我不管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现在我以徐以安的心理医生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们,病人患有重度抑郁和焦虑症,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干预,接受专业的治疗,可能会发生不可逆的后果。”
顿了顿,她郑重其事地说:“做刽子手,还是赎罪者,你们自己选吧?”
徐梦突然跑进卧室,扑到床边,抓住女儿瘦*骨嶙峋的手贴在脸上,“安安,对不起”
跟过来的季瑾溪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徐以安空洞的眼神上,“从今天起停止一切控制,不要出现,不要干扰我的治疗方案。否则你们会收到一具装在骨灰盒里的、永远听话的女儿。”
“安安,你快告诉她你没有病!你快说你愿意待在妈妈身边!”徐梦的眼泪砸在徐以安苍白的手背上,却换不来半点回应,“安安,妈妈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真的不知道…”
她哭得撕心裂肺,“安安,妈妈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告诉妈妈,我该怎么办啊?”
浑身上下都难受,季瑾溪闭了闭眼,站在床的另一侧,哽了哽喉咙,柔声询问:“老徐,没事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徐以安缓慢冲季瑾溪眨了眨眼。
季瑾溪俯身,轻轻抱起徐以安。
下一秒,她的鼻腔又就是泛酸。怀里的人轻得像是一捧随时会消散的灰烬。
徐以安毫无生气的手臂垂落,指尖擦过徐梦颤抖的手背,惊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你把她放下!”徐梦踉跄着扑过来,却被徐父死死从腰后抱住,“拜托你了,季医生。”
季瑾溪嗯了一声,“记住你答应我的。”
徐父像最后一面似的,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儿,哑声道:“乐乐,爸爸祝你幸福。”
季瑾溪感觉怀里的人轻轻颤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抱着她离开。
车子驶离小区时,季瑾溪从后视镜里看见徐梦趴在防盗网前,头发凌乱地贴在玻璃上,宛如被困在蛛网中的绝望蜘蛛。
可怜又可恨!
季瑾溪打开车载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