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克服颤抖,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作为医生她知道自己需要进行专业的康复训练,但她不想面对同事们的同情、惋惜或者嘲笑。所以思来想去,选择舍近求远的来向昔日学长求助。
顾远之淡淡睨她一眼。他非常了解自己这个骄傲又敏感的学妹。明明有最好的资源,但她却始终选择单打独斗,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聪明。
但不论如何,这样的人都不该离开手术室。
顾远之缓缓合起病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皮质诊疗包,语气温和,“我先给你做个基础检查,你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徐以安嗯了一声,伸出右手。
顾远之愣了愣,视线紧盯着徐以安腕间结痂的勒痕上,咬住后槽牙克制住想追问她的冲动。
他不想为难一个不善长求助的人。
顾远之用叩诊锤轻敲徐以安的肘部,观察肌肉反应,“持续震颤时,有没有灼烧感?”
“嗯,坐诊断的时候最明显。”徐以安盯着自己不受控颤动的指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握听诊器、手术刀还有听到一些声音也会让手”
话音戛然而止。
顾远之了然于胸。像这种程度的震颤,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心理和精神层面。
他翻开徐以安掌心,指腹按过对方微微凸起的肌腱。当触到虎口处的震颤点时,徐以安条件反射地抽手,却被他稳稳握住。
“放松!心理压力会加重生理性震颤…”他打开手机秒表,“保持这个姿势,尽量别动。”
徐以安咬着下唇,试图控制手臂。
十秒后,指尖开始高频抖动。
三十秒,整个手腕都在震颤。
一分钟后,她的胳膊已经酸麻得失去知觉。
秒表的滴答声与邻桌客人的低语交织,在她耳中逐渐扭曲成手术室监护仪的警报,她蓦地感到一阵绝望与无力。
“停!”顾远之按住她颤抖的手,将一张便签纸和笔一起推过来,“用这只手写自己的名字。”
徐以安点了点下巴,坐直身,像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似的,一笔一划书写自己的名字,但钢笔尖还是在“以”字洇开一条曲线。
徐以安眸光黯然地盯着被自己毁掉的签名。
“你的肌肉记忆在对抗震颤。”顾远之面色平淡地将便签纸对折收好,“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来我的工作室做康复训练。治疗的同时,要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只有找到让你无法释怀的根源并处理好它,你的手才能完全康复。”
“我知道了。”徐以安抿了抿唇,“学长,能不能别把我手出问题的事告诉其他人…”
顾远之睨她一眼,端起咖啡杯,“既然信不过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徐以安垂下眼眸,“不是信不过你…只是…”
“行了,别可是了!”顾远之好奇,“你不是觉得自己能扛过去吗,为什么又愿意治疗了?”
徐以安沉默半晌,攥紧发颤的双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顾远之喝了口咖啡,“嗯,不错,有进步。”
徐以安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交流下去,生硬地转移话题,“学长,你最近在忙什么?”
顾远之看破不说破,“还是老样子。”
博士毕业后,顾远之便跟着导师做了无国界医生。每年年初,他会在国内呆三个月,剩余的时间都是跟着医疗团队到处飞。
徐以安这次也是赶得巧,正好他在国内。
徐以安看着他,语气染上敬佩和惋惜,“我一直很好去你为什么要做无国界医生。因为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在三甲医院做主任医师。”
顾远之将咖啡杯搁在桌上,靠在椅背里,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