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岷大呼小叫地招呼人给他找鹿,又要亲自挽弓搭箭,拿猎物去找陛下邀功。只是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尽是些酒囊饭袋,有的甚至连弓都拉不开,别说鹿了,连只兔子都逮不住。祝珈言原本就心情不佳,看他们手忙脚乱大惊小怪的狼狈模样,脸色愈发难看。

他轻哼一声,不急不缓地戴上护指。马背上的祝珈言,身姿挺拔,眸璨似星。他熟练地拉开弓,身体后倾,在春日的暖阳中,露出的一截白玉似的脖颈好似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一枚小巧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滚动了两下。那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射箭的姿态。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弓弦振动,一支系着箭缴的利矢闪电般射出,正中灌木丛中的一只獐子!

鸦雀无声。片刻后,虞岷打破了寂静。他吹着口哨,给祝珈言鼓起了掌,然后才是其他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听着那些谄媚的奉承话,祝珈言放下弓,倨傲地扬头。他随意摆了摆手,便有侍卫去替他回收猎物。

虞岷见状,忙不迭来哄他:“珈言,你太厉害了!你也知道,我连只兔子都抓不住。要不,你替我打一头鹿,好不好?我可不能让虞玟那家伙出了风头!”

虞玟是虞岷的庶兄。祝珈言的那点虚荣心在同龄人的夸耀中逐渐膨胀,他一边伸手让侍卫擦,一边扭头道:“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祝珈言将收回的箭矢干净利落地插回箭筒中,马鞭高高扬起,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的深处策马奔去。

没了那群烦人的跟屁虫,祝珈言感到自在多了。一路行至溪边,他总算看到一头饮水的鹿,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再一次挽弓搭箭,祝珈言眯起眼,瞄准那头鹿脆弱的脖颈,手指就要松开绷紧的弓弦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刹,一支冰冷的箭矢鬼魅般从祝珈言身侧“嗖”地擦过,抢在他的前面,射中了那只鹿。

血花迸溅,那鹿哀鸣一声,软绵绵倒在了草地上。

看着那脖子上插着箭矢的鹿,怒火瞬间在祝珈言的胸腔中被点燃竟有人敢从他祝珈言眼皮子底下抢猎物?耳垂烧得通红,胸膛也止不住地起伏,祝珈言恼怒地扭过头,气急败坏地骂道:“放肆!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敢抢我”

他的声音在对上了裴焕冷漠的视线的一霎戛然而止。

裴焕穿一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强壮精干的身材。他凌厉硬朗的脸此时面无表情,鹰隼般的视线黑沉沉地锁定了马背上的祝珈言。二人目光相撞的时候,祝珈言有一种错觉,那便是自己被这个男人给完全洞穿了、看透了。

在某一瞬间,祝珈言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只鹿,早已被这个猎人在暗处死死盯住,就等某一个瞬间将他俘获。

见来者是裴焕,祝珈言一时间有些气弱。要说之前在东宫的马场,他有嵇琛远给他撑腰,才敢给裴焕脸色看。可现在呢?祝珈言环顾四周,偌大的树林里静悄悄的,竟是再没了旁的人。

祝珈言难得有些后悔没让东宫的侍卫跟着他一同过来。

那只鹿还没断气,凄惨地发出“呦呦”的叫声。祝珈言深吸一口气,看着裴焕慢条斯理地骑着马向他靠近,质问道:“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裴焕闻言,竟是笑出了声。

他的眸子一直盯着祝珈言看,从他秾丽的眉眼,到因为气急而泛红的耳朵,再到祝珈言那双紧紧攥着缰绳的,指节分明的纤白玉指。这种强势而霸道的目光,让祝珈言十分不舒服,他也只能驱策着马儿向另一头退去。

可等裴焕走近了,祝珈言才看见,这人鸦黑的衣摆居然沾着大片的血迹。

祝珈言甚至怀疑这血不只是围猎场的猎物的。

见他有些害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