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琛远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甚至将那椅子都重重地掀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你想回哪里?桓威侯府?”

他话音未落,祝珈言便感到自己的下巴被重重地掐住,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力度抬起。杏眸错愕地睁大,却正对上嵇琛远那张几乎快要被扭曲的、阴沉的脸庞。

紧接着,他感到有两根冰凉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口中。

男人的拇指在祝珈言的下唇用力地擦过,在祝珈言惊慌而抗拒的动作中,他将自己的两根手指伸进那半张的口腔里,按住了那根湿滑温软的小舌,又搅动了两下,便发出些暧昧而混乱的水声。

感受着指尖奇异的触感,嵇琛远的眼底似酝酿着一团赤红的火。他轻声道:“珈言,你爱上他了?他操过你了是不是?你是因为他才要离开孤吗”

嵇琛远闷哼一声,吃痛收手,突出的关节上,赫然是两排清晰的牙印。

祝珈言那两瓣嘴唇都为着方才的变故变得更加殷红,湿漉漉的,泛着一层莹润的水光。他终于将自己从嵇琛远的手中解救出来,猛地捂住嘴,却依旧能感到那人冰冷的体温,尚残余在自己舌尖上。

祝珈言咬得很用力,那齿痕上甚至隐隐渗出些血色来。他呆坐在原地,胸膛因为剧烈地喘息而起伏着,竟是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他咬伤了晋国太子。倘若嵇琛远想追究,自己难逃皮肉之苦。

可那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圈牙印,良久,竟低低地笑出了声。在祝珈言近乎悚然的目光中,嵇琛远缓声道:

“可惜,他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刺,重重扎进祝珈言那颗不安的心脏。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抬头,看向那人,却正好瞥见嵇琛远嘴角露出的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在笑什么?

祝珈言倏地起身,竟是手脚冰凉,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逆流而去:“……你说什么?”

嵇琛远缓缓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祝珈言。那双浅色的眼眸,此时正专注地凝视着美人仓皇的面庞,似乎要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于是,他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孤说,裴焕再也不能回来了。”

这一次,嵇琛远说的是“不能”。

那一瞬间,祝珈言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无暇去辨别嵇琛远话语的真实性,过于剧烈的情绪充斥在那颗钝痛的心脏之中,几乎能裂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与此同时,小腹的那种隐隐的坠胀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开来,转化为一种持续的、刀绞般的疼痛,劈头盖脸地朝着祝珈言砸来。

“扑通”一声,祝珈言扶着那桌脚,竟痛得跪倒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他,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他痛得浑身痉挛,额头紧贴着地,冷汗顺着脸颊流下,与眼泪混在一起,在冰凉的地面上洇开一小滩水渍。

他听见有人喊着太医的声音,又有女声贴在自己耳边,焦急地问着他什么话。可那些高低不同的音调最后都扭曲为混沌的声响,像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在祝珈言的耳畔炸开。

剧痛之中,祝珈言恍惚地睁眼,在摇晃的人影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令他心安的身影。

“裴焕……”

祝珈言张了张嘴。

万般情绪浮上心头,于是心像坠入了深渊之中,又被那腹中的疼痛盖了过去。

“裴焕……我好痛……”

他再也支撑不住,浑身一软,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