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梦中的人并不能替他拭去泪水。男人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又缓缓俯下身,轻声对祝珈言道:“……祝珈言,爱我吧。”
爱我吧。
那声音仿若一阵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萦绕在他的耳畔,每一声回响似乎都能拨动谁的心弦。
“讨厌你……”一声委屈的、可怜的呢哝。祝珈言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声音很低,带着些柔软的哭腔。
孤枕霜衾,午夜梦回。再醒来时,身边依旧是空荡荡的,触碰不到那人的温度和气息。
他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摇摇欲坠。
于是鬼使神差似的,祝珈言从衣柜中翻出了一件裴焕没有带走的外袍,紧紧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衣袍上明明只剩下浅淡的皂角香,可不知道是不是祝珈言的错觉,他竟能从这件衣服上感受到些微裴焕的体温,还有那种灼烫的、野性的气息。
他便这样缩在裴焕的衣衫之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想到这里,祝珈言忽的有些赧然。他轻声道:“等他回来,再穿给他看就是了。”
玉竹笑得两眼弯弯。裴焕如今不在府里,小姑娘的胆子大了不少,说话也变得有些口无遮拦:“侯爷看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她又道:“这衣服哪里都好,就是感觉腰封有些紧了。那些个做事不细心的,定是记岔了殿下的尺寸。”
“什么细心不细心的?玉竹,你不好好干活,又缠着殿下说什么呢。”
枕月端着一碗炖燕窝走进来。她将那瓷碗放在桌案上,瞪一眼玉竹,数落道:“侯府里最不细心的就是你!总管叫你去前院帮忙,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见玉竹飞也似的跑开,祝珈言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来。他扭头问枕月:“王胥叫玉竹去做什么?”
枕月道:“今天总管要去寺里给老夫人送东西,让她去帮忙收拾一下。”
祝珈言原本还搅着那碗燕窝,闻言,动作不由一顿。侯府每隔两月就会派人去一次寺里,这还是裴焕之前告诉他的。即便是桓威侯不在京城的那些年里,这也是雷打不动的惯例。
于是他无法遏制地回想起,老夫人那张被痛苦扭曲的面庞,和裴焕的那个孤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