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能摔到地上。

裴焕眼疾手快地伸手,把祝珈言的腰揽住了。二人的距离再一次缩短。他把祝珈言抱到假山上,又伸手撩起一缕面前人散落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摩挲着,懒洋洋地道:“啧啧啧,好可怜啊,祝珈言,你怎么老是把自己搞成这样?”

裴焕的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他笑够了,又话锋一转,道:“瞪我干什么?祝珈言,要不是我刚刚把你拦住,你估计早就被陛下拖去打板子了吧?“

他偏了偏头,勾起一丝虚伪至极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祝珈言被他气得面红耳赤的脸,拉长了语调:“到时候,把你的裤子当众扒下来,露出你的屁股,让所有人都看着你被打”

“你!”

祝珈言被裴焕气得发懵,眼睛都烧红了。可他从来都说不过这无赖,更拿他没办法。

况且,那个唯一能替他撑腰的人如今还昏迷着。

想到这里,祝珈言的嘴唇颤抖了两下。他垂下眼,咬着牙,别过头,不肯再看裴焕一眼。

“怎么?脚疼了?”裴焕抱着胳膊,倚在那假山上,凉凉地开口,“现在所有御医都被带走了,你自个儿忍着吧!”

“要你管!”

裴焕这张嘴实在太讨厌,祝珈言胡乱擦了擦眼泪,用力拧过脑袋,恶狠狠地回嘴。

那罪魁祸首只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望着祝珈言的背影,若有所思。

……素日里风光无限的掌中娇,如今却摔得浑身是伤,灰头土脸,只能躲在假山里偷偷哭泣。

像一只被粗心的主人放出金笼的金丝雀。可怜的、娇气的、经不起任何雨打风吹。明明害怕得瑟瑟发抖,却佯装凶狠。只是他这些虚有其表的把戏,在真正的捕食者面前,根本不够看。

裴焕凝望着祝珈言的眸色渐渐变得深沉。

祝珈言浑然不觉身后男人的想法。手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他捧着那手掌,小心翼翼地吹气,试图缓解一些痛楚。

“你就不想知道,你心念念的太子殿下,现在情况如何吗?”

裴焕话音刚落,就看见原本还独自垂泪的祝珈言猛地回过头,那双泪眼也仿佛燃起星火般熠熠生辉。祝珈言顾不上手上的伤,迫切地出声道:“你知道?!”

祝珈言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居然会想着向裴焕这个家伙询问嵇琛远的消息。可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对嵇琛远的担忧和焦虑无时无刻萦绕在他的心头,抓心挠肝似的难受。他的声音都发着抖:“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你说啊!”

裴焕见他这幅焦急的模样,扯了扯嘴角。他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裴焕收回目光,不再看祝珈言,只慢条斯理地弹着他的指甲,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当然知道只要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直视着祝珈言因为震惊而睁大的双眸,声音低哑,笑容可掬。明明充满了恶意,可语气偏偏又温柔至极,像极了鬼魅诱惑的呢喃:“……愣着干什么?我说了,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祝珈言呆呆地坐在原地,支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握紧,指甲抵着掌心的伤口,从指缝中流出些血丝来。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又是那种熟悉的、极端的耻辱和羞愤,从剧烈搏动的心脏,涌向祝珈言的四肢百骸。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因为这种情绪而战栗着。祝珈言望着大腿上皱巴巴的衣袍,顷刻间,那袍子上的纹样在他眼中竟变得模糊是眼泪,再一次蓄满了眼眶。

“……求你。”

向来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祝珈言,终于低下了他的头。那截露出的、下垂的脖子,白得像玉一般,晃了晃裴焕的眼睛。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祝珈言的手背上,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