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告了密?是不是你!”
“你这个出卖同伴的背叛者,你不得好死!”
赤红剑光升腾而起,谩骂声戛然而止。魏天觉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觉出负隅顽抗的愚蠢。先前他闭口不言,就是还抱了最后一点指望。既然告诉了施颂真一切宜耘也得死,不如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赌施颂真忙中出错有所疏漏。
她将心脏擦拭干净,揣在怀中,带回了六欲仙都。
师兄摇着羽扇打趣她:“见过养小猫小狗、仙兽灵蛋的,还是第一次见养心脏的。我家小师妹果然不同凡响呢!”
施颂真不以为意地笑,轻快道:“养那些凡物有什么意思?我施颂真看中的,自然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东西。”
闲来无事时,她便以自身血气和灵水慢慢滋养着这颗奇怪的小东西,只当个消遣。
毕竟它太弱了,施颂真一开始并没有期待它真能活过来。
第一年,心脏慢慢长出了一副完整的骨骼。它在胸腔中轻微鼓动,青红色的经络密布于森森白骨上,像是给它织了一张安全的网。
施颂真惊讶无比,养得越发起劲,搜罗了无数珍稀的灵药直往骨骼上倒。她既好奇它的主人是谁、为何会将它遗落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亦好奇这颗心脏最终会长成什么样子。
第二年,心跳强劲了些许,骨骼上生出了薄薄一层肌肉,五脏六腑亦在慢慢复原,隐约可以看出是个身量瘦高的少年。
只是这般模样实在有些诡谲可怕,几个洒扫的外门弟子不小心撞见这具奇怪的身躯,皆是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逃。
施颂真怕再吓到无辜路人,便兴致勃勃取来绷带,缠粽子似的将榻上那具正在生养血肉的“宠物”从头到脚缠了个遍,只露出双眼和口鼻出气的孔洞。
第三年,绷带少年睁开了眼睛,能坐能动了。他躯干和四肢的皮肤还未生长完全,但已先长出了一头黑缎似的长发,根根发丝墨黑浓密,比女子更为好看。
他醒来时并不会说话,虽能下地走动,却无多少生机活力,整日坐在角落里不吃不喝地发呆,旁人拿石子丢他砸他,他也毫无反应。若非绷带下的单薄胸膛缓慢起伏,施颂真几乎以为他又变成了死人。
一个安静又哑的人,无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施颂真时常会同他说说话,说修炼的枯燥无聊,说逃出去玩的趣事,说谁家少年郎相貌出众令她印象深刻……
“哎呀,一个人自言自语真无趣,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施颂真熟稔地配置灵药喂他,百无聊赖地戳他被绷带包裹严实的脸颊,“一直睁着眼睛不干涩吗?吃了药快快活过来,听见没?”
但显然,绷带少年并不想活下来。
为了研究他,施颂真在房中摆了一大桌子的药瓶,有灵药也有相生相克的毒-药。好几次,绷带少年趁她不备将毒草挑出来,一股脑全吃了。
施颂真气得跺脚,一边骂他一边手忙脚乱给他配置解药。她并未发现,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绷带人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转了转,正追随着她暴躁的背影而间或移动。
他一次次寻死,施颂真便一次次救他,这仿佛成了两人间默契十足的小游戏。
后来有一次,绷带人突然消失了。
施颂真找遍了屋里屋外,几乎将整座饮露宫翻过来,才在飞涧旁的断崖上找到他。
他摊开手脚安静地躺在石台上,身躯上插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剑刃没入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层层绷带。
那把乌鞘剑,是一天前施颂真怕他无聊,随手丢给他把玩的。
红枫飘零,落在他染血的身躯上,甚为凄美,施颂真却被吓了个半死。她一边手足无措地给他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