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囡囡?真真是吓煞阿娘了!”
妇人心有余悸地搂住女童,又不住给施颂真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护,不然我家囡囡恐怕是……这些个金乌卫,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施颂真眼皮一抽。
金乌卫担负守护仙都之职,紫袍金甲是其标配。当年施颂真一手创办金乌卫时,可没想到会养出这么一帮嚣张跋扈的东西。
她试探问:“金乌卫不是守护仙都百姓的吗,怎会如此行径?”
“唉,那是以前了。少主尚在的时候,金乌卫的确为咱们办了不少实事,可颂真少主都有十来年没回来过了。早知会是这般光景,我们一家还不如留在外边呢。”
妇人看了眼逐渐晦暗的天色,似有所顾忌,低声叮嘱道,“姑娘还是尽快归家为妙,最近夜间不太平,千万别出门。”
说罢,她麻利收拾好碗筷桌椅,拉着女童进了门。
面纱撩动,施颂真端着温热的荔枝煎饮子,琥珀色的糖水中倒映出她轻蹙的眉头。
方才当街纵马的金乌卫皆是十分面生,不是她当年提拔的那批旧人。
她得回宫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啪”,只听一声风响。施苏潼听声辨位,抬手攥住一只小小瓷瓶。
“今日的内服伤药,”不传授剑法的时候,唐拓说话总是很简洁,“外敷的,待会儿纯一会拿给你。”
脚步声远去。睁不开眼的施苏潼低头,眼前一片朦胧白光。掌中瓷瓶光滑,隐隐渗出几分清苦药香。
他手指忽然收拢,将瓷瓶捏得粉碎!
不一会儿,室内响起轻浅均匀的呼吸声。被褥里的谢扶舟骤然睁眼,金色竖瞳在黑夜里闪着流光。他几乎花光了全身力气,才从沉重的被褥下爬出来。
最后狐狸盘成一团,压住施颂真的被角,就此睡下。
奇怪的直觉。谢扶舟从前并不认识施颂真,却下意识觉得她的睡姿糟糕。明明打坐时能一日不动,躺下睡觉的时候却总是翻身,翻着翻着就会把被子翻掉,需要有人压住被角。他看着被子里正要往床下滚的施颂真,舒展开狐狸的长尾,将蓬松的尾巴压在施颂真身上。
晃动间,狐狸尾尖拂过施颂真的脸。睡熟的施颂真觉得熟悉又亲切,下意识蹭了蹭,将脸贴在白狐的尾巴里,不再翻身。
少女呼吸均匀悠长,拂过天山狐的尾毛,痒得惊人。谢扶舟浑身一震。他第一反应是将尾巴抽走,但不知为何,天山白狐最终并没有这么做。
他最后抬头往门外看一眼,确定孟逢春已经离开,才回头将下颌搁在前爪上,专注地看着施颂真。金色竖瞳在黑暗里明灭,犹如夜里出海的渔火。
第 74 章 前尘(七)
施颂真向来睡得浅,因为她戒心太重。即便是夜里的浅浅风声,也能将她从梦境中带回到现实。然而这次她睡得意外踏实,一夜无梦。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年幼的孩童被孟逢春耳提面命练了一日的剑,晚上总是在浴桶内累到倒头就睡。
熟悉的毛绒绒蹭着她的脸庞,带着一点冰雪的凉意,压制住施颂真体内的滚烫燥热。汹涌的岩浆隐在躯壳下蠢蠢欲动,可又被一层薄薄因果束缚,无法挣脱而出。
那是属于神的力量。
施颂真睁开眼睛时,窗外夜色渐收,朦胧的雪光透过窗纸,带着冷冽的桃花香。她转过头,正要查看被窝里的狐狸情况如何。映入眼帘的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蜷曲压在被角上睡着。
丹药起效带来的困倦中,施苏潼听到了哭声。有人捧着他的头,用毛巾蘸着冷水,悉心擦去施苏潼脸上干涸的血渍。
那双手粗粝但柔软,熟悉又温暖。无需睁眼,施苏潼已经感到了令他安心的温暖。那不是瓷灵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