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字迹,是一首前人的三五七言。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落款是“沈夷安雅属,庚卯年中秋徐元烛书于东陆城阳”。笔迹潇洒流畅,和已经泛黄的灯笼不甚相称。
“你醒了?”沈雁归吃一惊,脸上微微变色。
“醒好久了,”施颂真指了指窗外,“你在那边的时候我就醒了,这是去竹林里埋酒了吗?”
沈雁归重新镇定下来,反手吹灭了灯笼,将其妥帖收起:“不错,不过这坛酒我要存上个百十来年,短期内你是喝不到了。”
灯笼颇为破旧,灯纸边缘已经磨得有些起毛。施颂真看着沈雁归收拾,漫不经心地想,原来沈雁归有个和宗门名字一样的家人?怎么以前不曾听她提过?
“光是新酒我就吃不消了,何况陈酿?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
她大喊一声,脚步轻快地跑过去,从徐元烛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徐元烛刚一回头,便被沈雁归捏住脸颊。
被宗门事务纠缠得心浮气躁的沈雁归半跪在徐元烛身后,低头胡乱蹭了蹭他的颈窝。青年衣衫为雾气打湿,又被徐元烛蒸干,带着火焰的炽热气息。蹭着温暖干燥的衣料,沈雁归心情忽然又变得好起来。
“今日怎么这么晚?”徐元烛按住她乱动的手,“你们宗门的晚课有这么久吗?”
“你又不是我们宗门弟子,怎么知道我们晚课有多久?”沈雁归信誓旦旦,“大家都是这个时候回去,我可没有因为偷懒被罚留堂。”
徐元烛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沈雁归乌黑的长发,像是在哄一只顽皮的猫,手上力道比往日轻了两分。
“你有心事?”沈雁归抬头。施颂真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饮露宫那张柔软宽阔的大床上,乌发铺满枕面,一手举起搁在头顶,仰面睡得正酣。
是的,她醒来了,看到自己在睡觉,这并不矛盾。
因为她半透明的元神已然离体,正晃悠悠飘在帐顶上,俯瞰她不拘一格的绝美睡姿。
施颂真差点以为自己又死了,可仔细一瞧,她的身躯呼吸绵长,面色红润,显然还活着。此刻以旁观的视角近距离观摩她这具新身躯,多少有些惊悚怪异。
她朝身体里飞去,试图让元神归位。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元神就是无法与肉躯合二为一。
莫非是昨晚那颗抑情丹的药效太猛,又炸又晕的,将她折腾出离魂症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自己这具肉身刚炼化不久,本就需要时间慢慢融合元神。
对了,昨晚她不是和那群叛贼打到一半情花咒发作了吗?
昏迷之下如何回房的?
不可能是玄溟神主送她回来的吧?谢扶舟或有怜香惜玉的善心,可神主可没有。
正想着,殿门被人打开,谢扶舟踏着纤薄的晨光走了进来。
“神主?”
施颂真眼睛一亮,忙飘过去道,“你来得正好,快瞧瞧我这是怎么回事?”
可谢扶舟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径直穿过她的元神而去。
他行至窗边的小榻上坐下,自顾自沏了杯茶,垂眸浅啜了一口。约莫嫌弃味道不佳,又将茶盏搁回小桌上,习惯性支肘撑着下颌。
从施颂真元神的角度,可惜清楚地看到他每一根纤长的眼睫,镀着晨曦的金光,格外好看。
还好元神没有心脏,情花咒对她的影响不似先前那般大。
“……神主?谢扶舟!”
施颂真的元神歪身坐在坐榻的另一边,倾身凑近,伸手在谢扶舟的眼前挥了挥。
谢扶舟有所感应似的抬眸,施颂真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见谢扶舟的目光穿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