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些。”
淳意和纯一的发音太过接近,王纯一心跳漏了一拍。为了掩饰这点不自然,她转过头,为唐拓倒了一盏紫阳毛尖。
“喝些茶吧,这样精神能好些。”
唐拓接过抿一口。茶水清亮,火候正好,一口下去还有回甘,便知王纯一在这茶水上下了不少功夫。
“我没回来的这二十年,你一个人待在这清凉谷可寂寞?”
湛卢剑认主后,唐拓便不能总待在西域,而要时时刻刻跟在剑主身后。身为瓷灵的王纯一禀赋柔弱,极其易碎,湛卢剑灵不得不在以剑气为阵,将她护在清凉谷中。
“怎么会?”王纯一轻笑,“我最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一个人在这里清清静静待着倒好。琢磨怎么做饭,怎么煮茶,怎么裁衣,晃眼又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年。倘若出了这谷,还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瓷灵无法修炼,在修者面前不堪一击,一个体格健壮的凡人都能轻易将他们碾碎。因此南国那些烧铸瓷灵怀缅故人的修者总是谨慎非常,小心地将他们的念想藏在安全的地方。
唐拓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一个人会无聊。”
即便清凉谷是湛卢剑灵亲手打造,他也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从谷中看去,四方的天,日落都比谷外早些。他想象自己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自觉焦躁起来。
“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我当初想要的是让淳意回来,你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所以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如果你觉得无聊,随时可以离开。”
王纯一只是摇头:“然后无声无息地死掉吗?外面的世界对瓷灵来说太危险了。比起自由,我更想活得久些。”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瓷灵的寿命长短取决于契约者本身。湛卢剑灵本可以赋予王纯一永恒的生命,但唐拓一心求死。待他和王淳意于地下重聚之日,便是瓷灵纯一的死期。
“……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渴望活着。”
“没什么好道歉的。”瓷灵纯一反过来安慰唐拓,“你不是说过吗?我不必觉得欠了你什么。同样,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是你给了我生命,所以我并没有害怕为你去死。”
她很轻地叹口气:“我只是想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尽可能活得久些而已。”
话题不知不觉沉重起来,唐拓难得开始正视这只瓷灵。因为瓷灵的面容和王淳意一模一样,这些年唐拓很少看她的脸,以免徒增伤感。
如今再次审视,唐拓才发觉出二人的不同。记忆中的王淳意永远神采飞扬,而瓷灵纯一的眉眼间总蕴着淡淡忧郁。
“时候不早,我去吃早饭了,”王纯一起身,“如果你饿了,可以自己来厨房拿。”
她离去得和进屋时一样无声无息,不像一个真正的人,而像一个影子,一只幽灵。唐拓收回目光,下意识又抿一口茶水。二人说了这么久的话,毛尖已然半凉,不仅没有了回甘,反而带了一点苦涩。
“你果然移情别恋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唐拓眼神骤然凌厉!暌违千年的兄弟纯钧闲闲坐在窗沿上,微微抬起的斗笠下露出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眸。
看样子他已经坐了很久,唐拓却完全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逢春?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说,当初没有把这封信交给你,他很抱歉。”师姐尽可能柔和语气,“但你那段时间状态太糟糕了,说是失魂落魄也不为过。师父觉得既然要断,干脆断干净一点,免得后面惹出多余是非,因此没有把它交给你。”
对夷安剑宗来说,承影剑主的存在极为重要。老宗主不想让宗门的未来为情所困,尤其对象还是南国的天妖。因此他选择将这封信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