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没入人群,背影挺拔如青松翠竹。纯钧剑灵自三楼窗后看去。天山白狐趴在施颂真肩上,抬头向孟逢春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孟逢春眯起眼睛。
托承影剑认主的福,东陆沈雁归在四海内已经算是小有名姓。她不想在南国暴露身份,以免节外生枝,所以随便诌了个姓名。
雨势渐急,酒坛很快满了。沈雁归将酒坛塞好,放入玉镯中。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徐元烛撑开伞,“沈姑娘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沈雁归抬头:“即便没有伞,我也不会被淋湿。”
“我知道。”
“我要去的地方在东陆,要走很久。”
“没关系,”徐元烛固执地将伞遮在沈雁归前方,“我走得很快的,即便把你送回去,也能很快回来。”
“为什么?”沈雁归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这么想送我?”
“因为想认识你。”徐元烛说,“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今天我没有拦住你,我们今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而且你也没有拒绝我吧。你只是说你不会被淋湿,住的地方很远,但是没说你想不想让我送你。”徐元烛笑起来,“我不在乎这些。如果不想让我送你,你就直接拒绝我,不必拿这些理由搪塞。一切都取决于你。”
沈雁归看着他的眼睛,徐元烛不闪不躲。二人在茶棚檐下对视片刻,只听棚外雨声渐大,灰色雨幕遮住了天空,竹林被狂风揉着四处摇摆。雨水细密,溅到二人脸上,沈雁归率先转过头去。
“那就麻烦你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施颂真蓦然睁眼!
她梦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梦到了活着的孟逢春。施颂真下意识感到开心,但冥冥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催眠她:不,你不该高兴。能再次见到他,你应该感到痛苦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见到逢春我会痛苦?施颂真问自己,但残缺的记忆并不能给她回答。现实和梦境的差异感越来越明显。施颂真凝视着银白眼眸的孟逢春,模模糊糊地想,现实好像不是这样的,逢春他现在并不在我身边。
每次疑惑后,都有另一种力量抚平了施颂真的情绪。她重新沉浸在那股泡沫般易碎的幸福感中。但疑惑的情绪层层堆积,最终反差感越来越明显。
情绪堆叠到极致,一道红光闪过,击碎了某种虚无的钳制。施颂真挣脱了梦妖的束缚,从噩梦中醒来。
施颂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若隐若现的白光。待她定睛再看,才发现那些白光都是些蜘蛛网。
谢扶舟在蜘蛛网上合目沉睡,嘴角带着惨然的微笑。像是在做幸福的美梦,又像是被迫沉溺在痛苦的噩梦之中。
第 24 章 神剑(六)
“谢扶舟?”施颂真提高声音叫道。
声音撞在墙壁上,荡出了回声。天山狐妖的眼皮颤了颤,但没有睁开。他仿佛是被噩梦魇住了,隐隐能看见眼角抽动,仿佛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但同时谢扶舟嘴角又挂着微笑,把施颂真给搞糊涂了。
在施颂真最后的记忆里,她要杀了谢扶舟。随即她后脖颈一凉,就此失去了意识。
原本施颂真以为是谢扶舟的亲友在背后偷袭了自己,但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施颂真低头,只见她和谢扶舟一般,同样为蛛网所缚。她试着挣脱,但蛛网的韧性非同一般,牢固得堪比钢筋铁骨。施颂真待要调动灵力,强行切断蛛网束缚。刚起了这个念头,一股针刺般的疼痛直直入脑。毫无提防的施颂真一时控制不住,痛苦叫出声来。
过了很久,沈雁归才知道,徐元烛并不是对方的真名。他是祝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