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弟子在外界遇到危险,随时可以利用这个契约回宗。但这个建议被九位太上长老同时否决。”秦楚臾面色阴沉下去,“太上长老认为,夷安弟子众多,也许会将烛龙尸骨的秘密泄露出去。到时有心之人只要解决掉一个夷安弟子,从他们手中得到烛龙尸骨,就可以不经过护山剑阵直接混入宗门。”
施颂真本想说这种担忧也不无道理,但看清秦楚臾的脸色后,她决定暂时不对此发表意见。
“前辈如今只是筑基,叶雪衣却是金丹,身后还有一群可能存在的蓬莱护卫。前辈万万不可和她硬碰硬。”秦楚臾交出那截趾骨,“如果遇到不测,看情况不对就立刻解开封印,前辈自然会安然无虞地回到夷安剑宗。”
“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我没关系吗?”施颂真问,“你们的太上长老……”
“不必管他们,”秦楚臾冷笑,“要不是因为他们,师父何至于失踪到今天依然没半点消息?如果师父能随身带着一块……”
说到这里,秦楚臾音色有异。施颂真体贴地把目光转到一边,假装对一块窗帘的花纹起了兴趣。她心下暗暗纳罕,总觉得秦楚臾对沈雁归的感情有些逾越。但施颂真知道沈雁归早年心有所属痴心不改,不觉得沈雁归会在她缺席的这十五年里突发奇想搞师徒恋。
是错觉吗?
秦楚臾迅速克制了声音里一点哭腔:“总之,我不会再听那群老不死的话,他们别想操控我!”
多亏了秦楚臾的帮助,施颂真才能顺利摆脱谢扶舟的追杀。赤红眼眸的少女躺在白骨堆里,黑衣浸出的鲜血染红了神兽的遗骨。她肩膀上的伤口正在痊愈,衣服却不能自我修复,露出白皙的皮肤。
一旁等候的秦楚臾慌忙把眼睛转到一边,给施颂真披上一件外袍。
“前辈这是……”
“失败了。”施颂真说,“被叶雪衣的未婚夫拦住了。”
秦楚臾吃了一惊:“施前辈说的是谢前辈?他不肯让前辈拿回纯钧剑?为什么?”
“是他,”施颂真说,“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认识的只是十五年前的谢扶舟。现在这只狐狸,我一点都不了解,又怎么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即便是在十五年前,施颂真也从来没能看穿谢扶舟的伪装。她以为自己将谢扶舟牢牢掌握在手心,谢扶舟这么弱小,不会做出任何超出她掌握的事。即便谢扶舟一朝背叛,也没有伤害到施颂真的能力。这样施颂真才会感到安全,才能放心把谢扶舟留在身边。
然而一朝梦醒,现实向死去的灵魂亮出獠牙:即便谢扶舟依旧是那个弱小的狐妖,他也能轻易地通过背叛伤害施颂真。对不死之身来说,真正可怕的不是□□遭受的伤害,而在于心灵上的摒弃。
施颂真曾经的栖息地已不复存在,天山秘境将会成为谢扶舟和另一个姑娘的家。
“前辈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一开始没有握住他的手,现在会不会好过一点?”
——
二十三年前,北境,天山。
施颂真和谢扶舟大吵一架,或者说谢扶舟单方面吵了一架,随后天山白狐负气出走。施颂真在秘境里坐了半日,把家当收拾了一半,自己也走了。
他们不常吵架。施颂真性格温和,不爱生气。而谢扶舟时常生气,却不会直说,只会用各种别扭的方法表现出来,恨不得在脸上写满“快来哄我”。施颂真虽不明就里,但也不会吝啬她的好脾气,并从中总结出了一套完备的哄狐狸流程。
摸摸他的脑袋,挠挠他的下颌,再亲亲他的白色睫毛。
最后一条掺杂了施颂真个人私心,不过用起来很有效。被亲红了耳朵的小狐狸别别扭扭说一句“下次不准再这样”,红着脸跑出去,过去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