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多拿。”施颂真翻手收起铁片,“此处不是说话地,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叙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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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安县城,琼月楼,施颂真和秦楚臾对面而坐。楼下是滔滔不绝奔流入海的江水,楼内是食客推杯换盏的人声鼎沸。
一旁小二打叠着毛巾上前:“请问客官要吃点啥?”
秦楚臾示意让施颂真先点,施颂真也不客气:“来二斤羊肉,一壶琼壶歌月,一碟松根茯苓糕,一碟如意吉祥果,一碗莲心薄荷汤,一盘喜鹊登梅豆……”
“客官且慢,”小二不得不打断施颂真,“不知客官上次来我们琼月楼是什么时候?”
施颂真复活后记忆缺损许多,哪里还能记得清楚:“怎么,是有菜点不了了?”
“我们楼里会做喜鹊登梅的师傅三年前急病去世了。这个菜方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平时爱得跟眼珠子似的,谁也不告诉。”小二赔笑,“客官你也知道,琼壶歌月和喜鹊登梅是我们楼里两块招牌,但范师傅去世后,琼壶歌月也就算了,世上没有人能再做出喜鹊登梅。客官如今想吃,恐怕也吃不到了。”
他满以为客官会生气。这三年里,小二见过许多因为吃不到喜鹊登梅发怒或惋惜的客人,自然以为眼前这位也不例外。然而施颂真沉思一会儿,嘴角忽然勾起笑意,好像一朵小小的茉莉浮在嘴角。
“世上没人能做得出吗?也不见得吧。”
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客官方才说什么?”
秦楚臾代为回答:“没什么,你下去吧,就按她刚才说的那些做上来。”
小二答应着下去。施颂真托腮注视着楼外青天云山,一江烟水。
方才店小二所言,忽然让她想起很久前的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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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颂真自从在天山定居后,很少出外行走,也不大回西域东陆,和故人都是书信往来。施颂真偶尔会给沈雁归寄些她研制出来的小玩意,有的是剑招,有的是毒药。作为回礼,沈雁归也会寄三四样施颂真偏爱的餐点来。喜鹊登梅便是其中雷打不动的一道。
以豆腐为白雪基底,上面以鲜花汁液染就的肉果盘出红梅喜鹊,白雪红梅浮在晶莹的汤底中,栩栩如生,煞是好看。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便会惊飞枝头的鹊鸟。
看似简单的一道小菜,却极难复刻。五境内只东陆夷安的琼月楼有。施颂真在东陆的数月中吃过多次,却始终尝不出喜鹊红梅所用食材,只能说出“好吃”二字。每次沈雁归寄菜过来,施颂真总会连菜带汤喝得干净。
“真好啊,”施颂真幸福地舔舔嘴角,“要是能把琼月楼的厨子拐到天山就好了。”
可恶,为什么好厨子都在其他四境,偏偏北境什么也没有?
“你说什么?”谢扶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施颂真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施颂真这才意识到,她方才竟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当然,没有厨子能比你更好!”施颂真熟练地给小狐狸顺毛,“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就算给我一百个会做喜鹊登梅的厨子,他们在我眼里也比不上你的一根狐狸毛。”
开什么玩笑。如果施颂真当真去东陆掳走做喜鹊登梅的厨子,沈雁归非得因为琼月楼下降的营业额追到天山来不可。施颂真虽贪口腹之欲,可还没肆意妄为到这个份上。
安抚谢小狐狸一共需要三个步骤:摸摸他的头发,挠挠他的下巴,最后再亲亲他的白色睫毛。施颂真已经是个成熟的顺毛人了。她漫不经心挠着谢扶舟的下颌,谢扶舟舒服地眯起眼睛,雪白修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痕阴影,根根分明。
不识风情的施颂真忽然“噗嗤”笑出声:“谢扶舟,你这样好像一条狗哦。”
原本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