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讀书人是这样的，就例如《小香園記》的原作者，那个姓周的老头。

周老头具体叫作什么，白泱实际也不記得。

在几百年前的雍朝，類似周老头这样怀才不遇、终身郁郁的书生多得是，农耕的封建朝代，生产力低下，最貴的就是纸张笔墨，随随便便一本书就要一两银子。

在那时候，一两银子可是够一户最普通的三口一家过半年的，寒门之子想要通过讀书出人头地，无异于登天。

多得是倾家荡产去考科举的，倘若能考出来，也算是对得起这些付出，但更多的是考了几十年，秀才都还没考上的。

白泱不是要做善事么，那时候帮助了不少類似的书生。

周老头属于有点运气，但也就那么点运气的。

他20岁就已考上秀才，此后40多年，也始终是个秀才，再也无法精进，但他心态比较好，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知道自己再也考不上，回老家种地去了。

《小香園记》也是这时候写的，怀念的是他年轻时候在县城读书时，借住的一处友人的园子。

那时书貴，印书更是贵，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事，周老头当然没錢印。

白泱就是这时候找上门，“因缘巧合”和他当了几天的忘年交，还去镇上一起吃了猪油白糖豆沙馅的汤圆（白泱付的钱），又一起去县城，重游一次小香园，周老头将这些都记录到他的书中，这便是最后那段同游。

有些人读书是为了钱，为了权，或是为了美人。

周老头的愿望比较单纯，他就是想考上翰林，进翰林馆，那样就能看到更多的书，如果有幸参与某些大书的编修，能将他的姓名留在编修人员的名单中，流传后世，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苦读多年依然只是个秀才后，他也认识到自己的才学可能确实一般，他不再奢求历史留名，甚至耻于叫人知道他当了一辈子的秀才。

他最后的愿望是能留下点文字，好证明他曾来过。

在他临终前的一个月，白泱帮他印了一百本的《小香园记》，并谎称书很好卖，没多久就卖了个精光。

周老头含笑而去。

事实上，白泱也确实把书送到书斋里去卖了，没一个人买，最后还是白泱自掏腰包又全部买了回去。

所以，他其实有一百本《小香园记》……

这些年他干的類似事情很多，家里这种书也有很多。

白泱晕字，好歹是妖皇，只要是经过他眼睛的东西，他全都记得，书虽在很远的某个房子里，弄点小术法，将书放进匣子，再装进保险箱很简单，这是干好事，天道老头也不会劈他，就算真要劈，他也认了。

他又远程“遥控”着邓巍进来送书，才有今天礼堂里的那一幕。

乱拳打死老师傅。

瞎猫撞上死耗子。

居然靠这招成功俘获了江寻冬同学的心！！！

白泱收到江寻冬的微信后，兴奋得狐狸耳朵差点冒出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复江寻冬一句，抬脚就下楼坐进自己的车。

之后就当着邓巍和司機老李的面消失了，这俩与他相处十年，早就习以为常，毫无反应，还在聊今天礼堂的事。

白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距离江寻冬五十米的另一棵树后。

终于再次得到与江寻冬的相处機会，他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先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身为妖皇的冥冥之中的意念感阻拦住他的脚步，江寻冬喜欢的不就是文质彬彬且温柔的他么？当然了，魅惑的那种，江寻冬应該也挺喜欢，否则那天飞機上不会脸红。

眼下，他还是得端庄些。

想毕，白泱稍作整理，仪容满分后，他才从树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