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闻归鹤从他身后静静转出。
比起离别之际,他的唇色又淡了几分。颀长瘦高的身形伫立凛凛寒风中,风吹不倒。
苏时悦错愕不已。
不是说,不会再见面了吗?
风卷云舒间,她无言地和他对视,猜不清对方心头想法。
突兀出现的修士,不知是敌是友,太安司的队伍出现短暂沉寂。
须臾,司正操纵木鹤上前,温和施礼。
“感谢道友相助。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知道友出现在此,是何原因,若能做到,我等必会尽全力帮忙达成。”
闻归鹤淡淡道:“我有相熟之人,在结界中走失。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
他居高临下,眉眼低垂,不避讳地与少女四目相对。
薄唇抿了抿,似是想说话。
无数道目光都向苏时悦投来。
“道友是来寻这位姑娘的?”司正又看向苏时悦,问道。
“姑娘,他可是你的友人?”
苏时悦不知该如何回复。
说不再见的人是他,说有熟人走失的人也是他。
如今直勾勾地看着她,令人不知所措。
“没有。”苏时悦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或许是他认错人了。”
远处,少年身形骤然一僵。
又一阵风吹来,闻归鹤眼底摇曳的火星忽地熄灭,形成一坛枯槁的死灰。阳光把同样深暗的影子投落,在地面颤抖着。
他略俯腰身,很快又挺直,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由破败的风推送而来。
“的确,是我弄错了。”
他转身便走。
白羽伸手想要扶他,被他避开,径直往回走。
急得童子两袖狂甩,看看自家公子,又看向苏时悦。
他不敢发声,就拼了命地与苏时悦打手势,让她赶紧回来。
看得苏时悦一头雾水。
她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不是吗?
闻归鹤从没有对她说出“留下”、“别走”一类的话,临别时又三令五申,不就是默认赶她走。她当断则断,撇清关系,也算对他负责。
白羽怎么一副她亏欠他们八万两的模样。
苏时悦想了想,还是决定追上去看看。
她摸了摸袖中的玉牌与信件,把李香兰托付给小少年照看,在司正那儿用验真阵登记信息,约定来日去司府誊录口供,纵起灵丝朝二人方向追去。
马车与她离开时的模样没有区别,拉车黄马认得苏时悦,看见她,点头问好。
以往会布下结界却不见踪影,不知是白羽刻意安排,还是情况特殊疏忽。
靠近车厢时,苏时悦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意来势汹汹,压抑,沉闷,急促,像要扯走他的脊梁,撕开他的心肺。
白羽的声音透着焦急:“公子,我去把苏姑娘带过来吧,她也见不得你如此。”
苏时悦几乎抬手就要敲门,门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几声异响,似是闻归鹤抬手,制止白羽。
“不必。”
“是我失败……她走便是,我不留她。”他闷闷念道。
“愿赌服输,此事结束,她与我再无瓜葛。”他恢复冷静,语调硬邦邦,平和得吓人。
苏时悦:“?”
她在门外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之间赌了啥?
他输哪儿了?
她又赢了什么?
“走吧。”车厢内再次传来声音。
苏时悦等不了。
她对进出车架熟门熟路,知道启门机关位置。抬手敲两下车门,二话没说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