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怕他们将裴越推至跟前,若姑爷挡在前头,她还真不好动手呢。
近了,更近了。
银龙耀武扬威地主宰整片天地,那雪亮的银片如龙鳞织出恢恢天网,不给任何人逃生的机会。
只见一个个高大的身影前赴后继般倒下。
最后两名黑龙卫,以身为盾挡在裴越跟前,吼道,“裴大人,快逃!”
“巷口有银丝,您矮着身子逃出去!”
可惜还是迟了,银莲一左一右从半空疾驰而下,恶狠狠绞住二人,将尸身甩开,旋即如吐信的蛇撕拉几声,一下窜到了裴越眼前。
呼吸在这一瞬被剥夺,风云汇聚,遮住整个月轮,周遭一片死寂。
裴越静静看着悬在他眼前的银莲,一动不动,眸色无悲无喜,镇定地过分。
不知何时,他手腕已牢牢扣住青禾那根铁链,官帽早早被掀开,完完整整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孔,他长身玉立,眸光剔透而清冷,平静地与那银莲对视,又或者顺着这长长的银鳞与它的主人对视。
只见那银莲昂出修长的脖颈,森然盯着他,花心处密密麻麻的银片如风轮不停转动,时而发出璀璨的亮芒,映照这一片天地,瑰艳如天山之巅的雪莲,圣洁无比,时而阴狠狰狞如鬼兽,探出可怖的舌尖,朝他露出夺命的獠牙。
裴越冷然看着它,无声与她对峙。
他逃不掉了,也没打算逃。
死在这里,无话可说。
不死,那么他们都得清清白白退场。
身后已传来轰鸣的铁骑,不出意外,该是黑龙卫主力军赶到了。
杀天子密卫,如同造反。
他赌一把,赌对面那个人是她,用这数月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枕边情,赌她舍不得动手,莫要弄得天翻地覆至无可转圜的余地。
只要她走,那么他还能以唯一的活口,给今日之事做出一个合理解释。
否则,黑龙卫赶到,她还要将余下的人杀绝吗?
天地寂然无声,树静风止。
好似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在那一瞬,甚至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息功夫都不到,只见一股绵密的风从他面门扫过,那银莲忽如退潮般,急速往后缩撤,最后没入夜的深处,消失不见。
裴越心底绷紧的弦倏忽一断,定睛望去,只见那道清绝身影,矗在巷子尽头巍然不动,层层苍云于她身后翻转,月色忽明忽暗在她周身拂掠,衬得她好似立在时光之外,好似这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随着银莲一收,青禾疾步后退,迅速抽离绳索,顺带拔出那根银丝,赶在明怡吃将不住时,携住她身影,急掠进琉璃厂内。
几个起落,翻入琉璃厂最偏僻一处庭院,明怡落地后,扶着廊庑角落一颗廊柱,吐出一口血水。
双枪莲花出鞘,不见血不收,若未见血而收,则反噬主。
方才明怡的刀刃已悬到了裴越跟前,最终袖手,她免不了要被反噬。
青禾早料到是这等情形,急忙揽住她身子,掏出一颗药塞到她嘴里。
“师父,你怎么样?”
明怡咽下药,一手搭住她胳膊,一手撑在廊柱,剧烈地喘气,好一会儿缓过一些,拂去嘴角的血珠,回望巷道之处,回想方才那一幕,瞳仁深缩,心情五味杂陈。
“他在试探我。”试探那个人是不是她,然后逼她走。
青禾绷着脸骂道,“老皇帝可恨,偏将姑爷遣了来。”
“也没料到黑龙卫出马。”明怡闭了闭眼,稍加平复,侧眸盯着她,蹙眉道,“方才我瞧见你在铁皮箱旁折腾,是怎么回事?”
青禾闻言立即解释,“师父,很奇怪,方才我从铁箱一侧的窗网往内探,瞥见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