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让他试着引种些耐旱的薯蓣杂粮,以补米麦不足,又让他设法疏通商路,减免本地关卡杂税,鼓励行商前来,齐裕一一记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利弊,推敲细节,浑然忘记用饭,冯瑛请了三五回,几乎要对着齐裕瞪眼发飙了,齐裕才讪讪地收了话头,恭请四爷移步膳厅。
从未想过这两人还挺说得来,饭桌四方,三人入座,冯瑛布着碗筷,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身边空着的座位,心想要是四福晋此刻也在沂源就好了。
她还能和四福晋说说话。
转而看见面前的粗茶淡饭,她又心下叹息,还是算了,四福晋金尊玉贵,如何咽得下这些。
“四爷,我做了一小坛蜜渍山楂卷,糖霜裹得厚,酸甜适口,又耐存放。从前给府上送,听说四福晋很爱吃的,回去时,劳烦四爷给福晋带回去。”
“你有心了。她会喜欢。”四爷简单说罢,便继续低头吃饭,神容沉静,看也不看同桌的两人。
冯瑛知道四爷一贯如此,但依然像被泼了盆冷水,偏齐裕也来轻扯她的袖角示意,齐裕悄悄在桌下探过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同时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叫她不要言语。
不要在四爷面前坏了规矩。
冯瑛想起齐裕百般小心地说四爷嫌她聒噪,叫她这几日顺着四爷。
冯瑛瘪嘴。
一吃饭就不让人说话。
府上那位金尊玉贵的人儿,能受得了吗??
四爷留在沂源县的最后一日,齐裕陪同四爷策马深入,最后去考查了一处偏僻山坳。前几日书房夜谈时,四爷提议择一处谷底宽阔、两侧山壁合拢能蓄水的山坳,趁着农闲时招募民夫,以山坳为天然坝基,修建一处依势而筑的水利塘堰。
傍晚,二人登上附近的山顶。暮色四合,层林尽染,迎着沁人的凉风,齐裕转身,朝四阿哥深作一揖。
四阿哥侧眸瞥见也不奇怪,依然背着手眺望远山。
“下官齐裕,叩谢四爷大恩!”
齐裕的声音格外清晰郑重。
“一谢四爷明察秋毫,为下官主持公道,严惩贪蠹,还沂源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二谢四爷体恤民艰,不辞辛劳,亲临这方穷乡僻壤,为下官指点迷津!”
“齐裕虽饱读诗书,却始终力有不足、见识短浅,幸得四爷赐下诸多治县安民的良策,此恩此德,齐裕与沂源百姓,没齿难忘!”
四爷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笑,他侧身轻瞥齐裕,伸出手,托住齐裕作揖的手臂,扶齐裕起身。
“沂源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百姓之福,切勿妄自菲薄,你胸中有丘壑,假以时日,这一方天地定能在你的治下重焕生机。”
他心念微动,那句“我在京城等你”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顿了片刻,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且让齐裕安心在此历练,待他真将这片贫瘠山水治理出几分模样,磨砺出经纬之才,自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第146章 第146章“别送别送,……
“别送别送,回去吧啊。”
吱啊一声,厚重陈旧的柴门从内拉开,扶摇迈出门槛,单手抱着一袋红薯干,另一只手朝门内频频挥动。
这是她本月第三次来百家院看望陈婆,每回她都带一些旧衣物,或是弘晖已穿不着的,或是四阿哥穿过一两回的,或是自己多得穿不了的,虽说是旧衣,但几乎和崭新的一样,且衣料无不金贵。
扶摇还专程给陈婆和院里的孩子买过新衣,但一听衣服是新买的,陈婆就说什么都不肯收了。
这回,陈婆的回礼便是一袋自个在铁锅上炒的红薯